第一百零三章 事发之兆
“姓陈的，别怪小爷我看不起你，有种你就动手，看到时你永安郡主府先灭门，还是小爷我先流放？”
韩苏御虽是被制住但依旧高仰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一旁的陈云庭。
“他在激你，你若上当，动了私刑，不止是你，你一府都要吃官司！”李从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伞交给李双双后，便一个人硬挤到了前头，大声对陈云庭说道。
陈云庭看看岸边那个模样很平常年轻人，耸耸肩回应道：“燕王当道，本少爷这是为民除害，燕王殿下会理解的。”
“你永安郡主府算哪门子权贵，也配李景遂替你们说话？”李从嘉急道。
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李从嘉几乎敢肯定，今日这场局针对的就是永安郡主府！
十四五岁的陈云庭正处年少，一些话他不会仔细去想，他现在想要的就是这万众瞩目的感觉。
站在船头，处置韩苏御，无疑能让他的虚荣心到达顶峰，可事后，给予他的，将是无尽的牢狱之灾。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他身后的千百人。
“放肆！”陈云庭一挥衣袖：“我永安郡主府满门清流，岂是你等可以胡言乱语的！”
“既是满门清流，怎的出了你这等纨绔子弟？”
“你！”
“还割不割呀？”
忽然有人闹了起来，互相推挤，李从嘉一个瘸子硬是被挤了出去，他说的话，陈云庭也不想再听。
还有的不知谁丢上去一把匕首，叫嚣道：“割呀，为民除害，永安郡主府好样的！”
“磨磨唧唧的……”
“少年有为……”
一时间，岸上绝大多数的人竟然都希望陈云庭快点处置掉韩苏御，毕竟这眼看日头就要上来，他们可没多少时间再留在这里看好戏。
“咚咚咚”
又是几声，铁器撞上木头的响声，陈云庭的脚边又被扔上来几把匕首。
底下人有同谋？
为何随身携带匕首？
李从嘉愈发着急，想要再次挤上前，可一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他没有成功。
“你是不是不敢呀？果然，小孩都胆小！”
此话一出，陈云庭下意识地弯腰捡起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小屁孩，真当自己是英雄呢？你敢吗？”韩苏御是时候又说了一句，玩笑意味深长。
“那我……就阉掉你！”
“来啊？下手啊！”韩苏御还真不相信陈云庭敢。
或许是被岸上看热闹的和韩苏御刺激到了，陈云庭反手拿着匕首，下一刻竟是一狠心朝韩苏御的某个关键位置刺了下去。
血登时冒了出来。
“噗呲！”
溅了陈云庭一身的血。
无尽的嚎叫，韩苏御面目扭曲，眼睛瞪得如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
……
……
晌午。
李从嘉带李双双到金陵酒家吃酒。
伺候二人的是个熟人，名叫江山的伙计。
“嘉少爷可是稀客呀！”江山挺小的年纪，做起事来，老成的很，领着二人上了二楼的一间雅致包厢。
“最近有什么新菜式吗？”李从嘉坐下，随口偏头问道，还翻看起桌上的菜单来。
江山面色平静，侃侃而谈：“最近没有，我们的厨子都是出自宫里，五湖自海的菜式几乎全有，只要嘉少爷能说的上来，我们都能做。”
言外之意就是：世面上的菜式金陵酒家全都有，已经没有上新的必要性了。
索性，李从嘉也不翻看厚厚的菜单了，叫江山随便上些，又问：“最近，你家少东家可给家里来信？”
江山摇了摇头，“没有。”
江山其实有些不懂李从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就算少东家来信，那也是给家里亲近人的，怎么会让这手下人知晓！
“哦，对了？嘉少爷，你一提起少东家，我忽然想起来，少东家最近叫族里的商队运了一批海鱼回来，肉嫩的很，嘉少爷要不要来一条？”
王谢去吴越等地接手皇商生意已有两三个月，那边的路已经打通，以往海鱼进出实属不易，近月来，海鱼倒是有些常见了。
不过族中运的海鱼肉质鲜美，常人恐没有这个口福，江山以往时常给十七巷送吃的，这也是少东家吩咐的，海鱼倒是还没去送过，故一时提起。
李从嘉挠了挠头，“海鱼就不要了，温顺的酒来一小壶吧！”
自己这一家都不喜吃海鱼，因为腥味太重，所以李从嘉这次没要江山推荐的海鱼。
江山临走前，李从嘉又说：“如果你家少东家来了信，与我知会一声，嗯……就这样，你去忙吧！”
直到江山关门走后，李从嘉才长出了一口气。
李双双凑上前，只觉好笑，露出牙齿，取下耳笼子笑道：“少爷这个模样，像极了深闺中等待心上人的怨妇？”
李从嘉听罢，咂了咂嘴，顺势起身替李双双解下肩头厚厚的披风，连带着还有自己的黑色大氅。不得不说，这金陵酒家将尽心服务这块做的极好。这包厢里人未进来，就已经升起了火炭搁在一边。
待重新坐下，李从嘉又倒了两杯茶，而后一本正经地说：“岂止是像，本来就是，我家王谢出走已有几月，我这个留守在金陵的人，想的紧！”
“呕～”李双双故作姿态，笑的愈发开心。
她知道少爷跟王谢交好，可没想到二人关系到了如此地步？
“好了好了……不闹了。”李从嘉再摆了摆手，稍微抿了一小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少爷是不是还在为早上的事担心啊？”李双双将藏在袖子里的小手拿出，捧着那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问道。
今早，李从嘉上前劝诫陈云庭谨慎为之，可陈云庭或许是年轻气少了些，加之岸边起哄的人极多，那未及冠的陈云庭竟然一狠心，将一把匕首扎在了韩苏御的某个关键位置。
韩苏御当场就昏死了过去，还是永安郡主府的那些小厮见势不妙，忙抬着韩苏御去寻了医。
而后再一盏茶的功夫，原本还很热闹的地方，鸟兽人散，若是知晓内情的人不说，旁人怕是永远都不知道今早那里发生了什么。
风柳舫见了血，楚云秀一个姑娘是没胆子继续待在船上了，带着一船人寻了别处。
可她们刚走不久，风柳舫就被官府的人给查封了，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前。
李从嘉知道，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永安郡主府，从吴王阵营中提早摘出去，要不然，提早树立韩家这个庞然大物为敌，属实有些不明智。
说到底，永安郡主的体量还是不能让李从嘉心动，过早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没事了，今日带你出来玩，咱们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你先想想，一会吃完饭后，咱们去哪玩？”李从嘉并不想因为永安郡主府的事情，而坏了自己的心情，当然，他更在乎的是李双双的心情。
李双双的眼睛滴溜一转，似是早有主意，笑道：“饭后，我想去城外看雪景。”
“好！”
来金陵的时间，李从嘉还真的没有陪李双双好好赏过一回雪景，去年就想出城去看，可去年雪下的晚，等有景的时候，李从嘉已经被罚在家闭门思过了。所以今年，定是要去城外看看。
……
“老爷，您一定要救救小少爷呀？”刑部大门外，几个早上参与阉割一事的永安郡主府的小厮们，齐齐地跟在一位老者身后，目光恳求道。
“救？拿什么救！你们几个没和那畜生一样，老天已经很眷顾我们永安郡主府了！”老者偌大的年纪，双手负在背后，有些震怒。
街外还在下着雪，路上行人匆匆，老者悠悠瞥了一眼，有些无奈。
几个小厮下一刻齐刷刷地跪下，领头的那一位抬头说：“老爷，可小少爷他也是无心”
“住嘴！”老者跺了跺脚，“无心？滥用私刑，你们没听李景达怎么说的吗！没有杀头，没有流放，已经够便宜他了，你们也是，欸～回去按家法处置！”
老者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他将自身置于风雪之中，他不许任何人上前打搅自己，他就那么一个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目送老者走远，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厮个个忧愁不已，倒不是自己几个回去要受家法处置，而是小少爷若真是按照李景达这么判，这辈子就毁了。
若是郡主娘娘再知晓，自己这几个怕也是更没什么好日子过。
阉割事发之后，韩家将自家小少爷告上了刑部，刑部尚书亲自出来审理的此案，由于物证人证齐全，自家小少爷被打了三十大棒，关进了牢里，这一关就得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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