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谈话
暖阁。
皇帝自正阳宫离开,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龙窝。
内官首领林华正陪李璟说话,林华老了,虽是不长胡子,但是眉毛却很长,花白柔顺地眉头垂到了眼角,被他理得一丝不苟。
“晚宴后,你去各宫颁道旨意,后宫任何人不得再踏入正阳宫一步。”
李璟手中执卷,身着明黄龙袍,随意说道。
林华俯身接旨,他知道,这是陛下在保护皇后的一种措施。
虽然陛下很少去正阳宫,也不喜安凉瑶,但安凉瑶做这个皇后实在是比上一任,让陛下省心得太多。
陛下念着安凉瑶的功劳和旧情,也会护她后半辈子平平安安,无人叨扰。
“陛下,用不用再赏点什么?皇后娘娘宫中许久没封赏了?”林华提醒道。
李璟停住脚步,回身眯了眯眼,说:“嗯,有理,近来,吴越那边不是出了几串成色极好的珊瑚手串吗,你去挑一串送过去,另外,挑几个机灵的丫头送过去。”
皇后此次被越嫔压在头上,很大的原因在于正阳宫给外边的印象实在是太软了,宫里一个强势的管事都没有,既然主子不出头,那便塞过去几个强势,机灵的丫头撑撑门面,晾以后也不敢再有人造次。
正说着话,李从固和李从岱进了门,跪拜一番后,才起来说话。
“绮罗宫情况如何?”李璟屏退林华,让他先去后宫宣旨,他自己则是带着小辈二人上了暖阁二层楼。
李从固,李从岱二人跟在身后,说:“越嫔娘娘已经安抚好了,但脸上的伤怕是一时半会消不掉。”
抵达二层楼,皇帝脱掉靴子,盘腿坐上了他最喜欢的,那个挨着窗户的软榻上,榻上有矮几,上面放着几本书还有一套玉石茶具。
听到越嫔已经安抚好了,李璟放下心来,毕竟越嫔的脾气有些不大好,平日里最是喜欢胡搅蛮缠。
“你们二人这次做得好,得赏~”李璟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在了一起。
这一年多来的修养,让李璟看起来年轻不少,鬓角的白发也少了许多,只是这脸上的皱纹愈发地多,也愈发地深,也不知怎么回事。
“不敢贪赏!”李从固正身坐好。
这件事说来也不是自己二人的功劳,若是没有皇叔前来,自己这两个小辈怕是要在越嫔那里纠缠好几个时辰不得安生,末了,还不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
“欸,你不敢请赏,那朕可就全赏给岱儿了啊……”
李璟笑的愈发开心,对于自己这个二儿子,皇帝大抵还是满意的,但有时候,李璟觉得,二儿子太古板了些,也太严肃了些,少了老八身上的真性情。
“臣也不敢贪赏!”
李璟虽说是李丛岱的伯父,但明面上,李从岱也不敢太放肆。
“啧~”李璟咂咂嘴巴,有些甚感无趣,本想打趣二人一番,没想二人不解风情。
拿起书,李璟装模作样,又瞥二人一眼,说道:“既然不领赏,那就领罚吧,罚你二人今日不得上席!”
皇帝心思多换,让古板二人一时汗颜,这……
李从固到底还是李璟的亲儿子,一些话他倒是比李从岱敢说:“父皇这么做有些不厚道,我二人虽说无功,但也没有过错,父皇竟然要罚我二人?”
“越嫔难缠,你们二人替朕分忧,怎么能说无功?你们二人既然不愿领赏,那朕只好罚你们啦!”李璟显得很无辜,反正他有意逗逗这两个行伍汉子。
李从岱和李从固相视一眼,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李从固说:“父皇,此次实在不是我二人之功,实在不敢贪赏!”
“哦?不是你们,那还有谁?”
李璟刚到正阳宫时,可就听说了这表兄弟两个一早就把越嫔请回了绮罗宫。
“是燕王殿下!”李从固郑重地说道。
“皇叔他替我二人解了围,本来我二人被越嫔娘娘缠住,一时无法脱身,幸亏皇叔及时出现,三言两句就摆平了事情。”
李璟起先微微皱眉,而后不明言状地笑了一声,让人搞不清楚他的意思来。
“哦?竟有此事,与朕好生说道一下当时的情况。”
这回,李从岱说话,他一五一十地将在绮罗宫的场景复述给皇帝听,包括自己二人被越嫔缠住不得脱身,以及后来李景遂出现解围。
“燕王还说,这都是陛下的意思,要真请赏,臣觉得,陛下乃是此事的大功臣,我与表兄两个实在不敢贪赏!”李从岱最后说道。
“哈哈~”李璟开心一笑,眉毛一颤一颤。
“什么燕王,那是你父王,你这个孩子,真是……”
李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略显责怪。
燕王父子两个不和,在外有传闻,这传闻自然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这父子两个之间的关系。
……
……
正阳宫。
偏殿,温度逐渐上升。
几个炭盆里蓝紫色的火焰正在跳舞,热的李从嘉又脱了一件外裳,随意搁在地上。
皇后瞧了,笑了笑,随手拿起来折好,重新放回李从嘉身边。
经过几次谈话,皇后验证了自己一直和母亲不一样的看法,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母亲输了。
就是不知道在城外庄子里养病的老太君若是知道的话,会不会气的立马赶过来,再把这个女儿教训一顿。
“你口中的双儿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值得你这么多次提起她?考虑什么时候成亲?”
皇后安凉瑶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问道。
“双儿本是奴籍,在长安,我给她买了一个平民身份,可在南唐,平民能干什么?”李从嘉不禁苦笑一声。
一个平民女子想要嫁入吴王府做正妻,岂不是痴人说梦?
皇后略显沉思,想起了往年的一桩事情,说:“你知道阿娣是如何进府的吗?”
李从嘉摇摇脑袋,李双双嫁入王府的问题,李从嘉想了这么多年,总共有两种解决办法。
一是像当年的燕王那样,用沙包大的拳头,把李氏宗师耆老打服,让他们在族谱上写下李双双的名字。
二是像齐王一样续妻,只是这其中运作手段,李从嘉不知,问阿娣,阿娣也说不明白。
“恪儿本有正妻,乃是平阳侯长女,可那女子没福气,刚嫁入王府几年就得病走了,后来一日,恪儿对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位私塾先生的女儿,要我想办法送阿娣进王府,而且有名有姓!”
听到这,李从嘉一脸愕然,这自古难题,竟是面前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皇后解决的?
自己算不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瞧着李从嘉脸上殷切无比的神情,皇后反而不继续说下去了,她顿了顿,慢悠悠地喝了半盏茶水,李从嘉赶紧重新续上。
喝完茶水,皇后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扶了扶额头,理了理鬓间碎发。
“你往后,无论大小节气,都要进宫,陪我说话,并带些好吃的!”
李从嘉脸上肌肉一挑,下一刻狠狠地点点头。
得到满意回复,皇后像个小孩子一样继续说道:“让阿娣也来!”
李从嘉再点头。
“李双双我也想见!”
“没问题。”
“我想出宫看景!”
一介皇后想要出宫?
李从嘉好像没有话语权,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皇后才说解决办法,说完,李从嘉醍醐灌顶,脑门冒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还能这样?
“简单吧?”皇后洋洋得意,为自己的足智多谋而显摆。
李从嘉竖起大拇指,直呼高,实在是高!
话不多时,李景遂又来了,只见这位位高权重的王爷像个溜街的老汉,双手蜷在袖子里,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瞧见二人,有些惊奇:“原来你们在这?”
说完,立马行了一个礼:“景遂见过皇嫂!”
安凉瑶没了刚才的自在,板正了脸,向上托了托手。
李景遂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挤在李从嘉身边坐下,张口就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打的越嫔?都快毁容了,给皇叔我讲讲呗!你骂人了吗?骂了什么……”
李从嘉和皇后相视一眼,心中确定道:李景遂是个八婆!
倒了盏茶推了过去,李从嘉才开口说话,有些嫌弃地瞅了瞅李景遂,说:“没骂人,但是打人了,过程无趣,有点像豪绅欺压良民,就这些。”
“就这些?”李景遂眉上心头,很显然不相信。
在宫中这么久,李景遂好不容易碰上一件还说得过去的趣事,他怎么会轻易放开,虽然他在外是权势极盛的燕王殿下,不该被这些小事叨扰,但现在,李景遂无比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由李从嘉这个当事人亲口说才更原滋原味一些。
“越嫔怎么样了?”李从嘉喝了口茶水,问道。
说实在的,李从嘉还真怕自己一巴掌把越嫔毁了容,如果真是那样,可就划不来了,以后纠缠多多。
李景遂噘嘴,摸了摸自己的脸:“和毁容差不多,脸上的五个手掌印,我去看时,还没消,陛下还没看见越嫔,要是看见了,你怕要是被罚几个月不准出门。”
一听李从嘉接下来几月不能出门,皇后急了,说:“我这里还有几瓶上好的冷玉膏,对脸上的伤有奇效,要不然送过去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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