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宋改卿红唇微张：“好。”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回答，姜行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许是前方的黑夜太暗，又或是背后的灯光太耀眼，明暗交加，在其中挣扎的却是她。
缓慢地抬起手，与姜行相握，掌心处传来的暖意瞬间如有了生命的藤曼般，迅速顺着她的胳膊向心口的某处禁地蔓延。
一触既离，她抽手要走。
身后，姜行叫住她，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那过肩摔很漂亮。”
宋改卿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身。
姜行的视线刚好落在她脚上穿的高跟鞋上，神色隐于暗处，看不真切。
“我本来是想英雄救美，”他继续道，“结果宋导完全没给这个机会。”
宋改卿再次转身，拉开玻璃门，语气淡漠：“练过散打。”
回到宴会厅后，不多时，宁会初便过来找她。见面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
宋改卿看她满脸愧疚，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身为艺人，你做的很对。”
宁会初抿了抿唇，眸中歉意更浓。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她又解释：“如果你当时在微博上为我说话，不光帮不了我，还会让你粉丝对我路转黑。”
宁会初长睫轻颤：“那你的新电影现在怎么样了？资金够不够？要是不够你告诉我，我也出一份资。”
“虽然比不上那些大老板，但——”
宋改卿抬手打断她的话，淡然拒绝：“宁小姐，我自己的事，真用不了别人操心。”
看着宁会初的神情变得尴尬无措，她顿了顿，但还是继续道：“如果你是担心《遗忘》能不能开机，放心，一切都会照常进行，你现在仍然是我电影的预期女主角。”
宁会初愣在原地，她着急解释，但看到眼前人眉宇间若有若无的疏离，到嘴边的好多话又都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她微微低下头，忍住鼻腔里的酸楚，“谢谢你，宋导。”
宴会一直进行到后半场，张显钟的身影都不曾再次出现，姜行也没再有事没事地往她眼前贴。
她心烦，懒地去和那些成了精的狐狸们周旋，便让严晊久给她开了一间客房，躺在床上闭目。
意识昏昏沉沉，始终没有彻底入睡。
直到宴会接近尾声，严晊久进来叫她，说他爸要见她，她才睁开眼。
宴会厅的客人们已经寥剩无几，留下的大多是等着和严叔说话。
严廷元将人拉到眼前，先是仔仔细细地上下看了一遍，然后满脸心疼道：“瘦了，瘦了。”
宋改卿心底微触，一身刺人的尖针此刻都软绵绵地收了回去。
以前把她挂在心上的长辈只有奶奶，老人家去世后，她从未想过还能有人用这种亲人般的慈爱关怀她。
严叔对于她来说，早就不单单是恩人了，他身上还寄托了她对亲人的渴望。
“我一直忙，也不怎么喜欢上网，晊久又不肯告诉我，”严廷元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委屈你了，改卿。”
宋改卿笑着摇头，轻松道：“哪里委屈，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无非是推迟几天开机。”
严廷元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要是有什么需要你严叔帮忙的，一定要说出来，都是自家人，不要见外。”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模样十分乖巧，让一旁看着的严晊久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能这样跟我说话？”
宋改卿要笑不笑地睨了他一眼：“下辈子。”
见两个人相处融洽，严廷元的神色颇有欣慰：“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晚了，改卿，你别走了，和我们一起先住在这里一晚。”
宋改卿：“不了严叔，我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严晊久：“那我让司机送你，你不是喝酒了吗？”
宋改卿拒绝道：“我让徐楠来接我，严叔难得清闲，你陪他多说会话。那严叔，我先走了。”
严晊久紧跟上去：“爸，我送她到门口。”
宋改卿走到角落拿起西装，披在肩上：“有什么好送的，两步就到门口了，你去陪严叔。”
严晊久装听不见，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
宋改卿：“行了吧，赶紧进去。你的西装我先借走了，回头再还你。”
严晊久：“送你了。”
她有些无语，故作十分嫌弃：“谁送人自己穿过的衣服，我不要。”
“你真的徐楠打过电话了？”严晊久有些怀疑。
假的。
大半夜的，那丫头估计已经睡觉了。
她敷衍地推了他一把，自己踩着高跟鞋下了阶梯：“啰里啰唆，快进去吧。”
庭院内停的豪车所剩无几，深夜的冬风比想象的还要冷，她不用顾忌形象，大步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惊扰了寂静的夜。
快到时，宋改卿眼睛微眯，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掩在黑暗中，背靠着她的小破车。
她又走近了些，看清那人是谁。
姜行直身，向她走过来，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掌：“你喝酒了不能开车，车钥匙给我吧，我让我助理帮你开回去。”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宋改卿没理他，扬了扬手机：“不劳姜老师费心，我叫了专车司机。”
姜行收回手，随意地插在西装裤里，苦笑道：“宋导不用如此防我，我们在路上刚好可以签一下合同，也省的下次还要再约时间，惹宋导心烦。”
她迟疑了会儿，道：“你不是也喝酒了？”
你助理开我的车，谁开你的车？
姜行道：“我还有司机。”
宋改卿：“”
她将车钥匙抛给他助理，跟着姜行上了他的保姆车。
一进去，暖气瞬间席裹全身，坐了没一会儿，宋改卿就感觉有些闷热，便脱下西装外套，放到身旁。
姜行的保姆车里面很大，座位分别设在车身两侧，车体靠前是一个化妆台，车尾则摆了一张沙发床，车壁还安了酒架和专门用来挂衣物的挂勾。
总之，应有尽有。
宋改卿扫过一眼车内暖气的显示屏，红色数字30°明晃晃地亮着。
她看向西装革履的姜行，怀疑这人的体感是不是出了问题。
姜行坦然地对上宋改卿的目光，把早就拟好的合同和黑笔递给她。
合同很简短，就一张纸，共两份，甲方空已经签了姜行的名字。
内容大概就是，纪录片的拍摄自签订合同三日后开始，她负责全程跟拍十天，主要是围绕姜行的工作和生活日常。
酬金和之前说的一样，违约金一亿。
“姜老师不觉得这违约金太扯了吗？”她抬眸看他。
姜行淡笑：“随手写的，我相信宋导的为人。”
懒得和他废话，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宋导和张总是有什么过节吗？把人摔得那么狠。”姜行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合同，冷不丁地问道。
宋改卿举起合同，语气即客气又疏离：“甲乙双方，仅此而已。”
姜行敛目，气氛沉默下来。
虽然暖气显示屏上写的是30°，但是宋改卿总觉得车里越来越热，再加上略微逼仄的空间，不由地感到一阵气闷。
低头打开微信，给林云发了条消息：林总，您还没有告诉我贵公司和宁会初签约了吗？”
姜行坐在对面，宋改卿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余光范围内。
见她按灭屏幕，姜行再次开了口：“前几天，我回了一趟云县。”
宋改卿没说话，抬起眼皮没什么感情地看着他。
这是姜行第二次提起有关过去的事。
姜行自顾道：“我没想到变化会那么大，许多东西都已经——”
“姜老师既然知道很多东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宋改卿打断他的话，淡声道，“就不要再牵扯过去。”
一语双关，字里行间的决绝只有两人知道。
姜行点头，像是认可了这番话般，但却仍旧说起了自己在镇上所见到的：“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镇上有家奶茶店以前的时候，镇上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
宋改卿手指微动，目光渐渐冷然。
“说起奶茶，”姜行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记得许箐以前说过她的梦想就是开家奶茶店。”
他顿了顿，对宋改卿眼底愈发明显的冷漠视若无睹，继续道：“今日我在宴会上遇到的宁小姐，她的脾性倒是和许箐很像。”
回忆如翻涌的海浪一层一层地拍打着她压抑的心情，暗暗深呼一口气，她没什么感情道：“是吗，记不清了。”
不等姜行开口，宋改卿转了话题：“姜老师，视频可以给我了。”
姜行终于肯放过她，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既然还要工作，宋导能加个微信吗？我通过微信发给你。”
宋改卿却嗤笑一声：“姜老师想要什么没有，还用我告诉你。”
姜行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羞愧，笑而不语。
宋改卿的手机震动一下，她皱着眉点了通过，下一秒视频就传了过来。
姜行的微信名是一个大写的字母“n”，头像是一片黑。
“我帮了宋导这么大的忙，宋导不谢谢我吗？”
不是你自己说这视频当作酬金免费送给我，这会又要翻脸了？
宋改卿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他讲话，她冷冷地撩起眼皮，皮笑肉不笑道：“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要不然我现在给你磕一个。”
姜行笑容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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