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小不忍则乱大谋
江行舟喊完之后立马冲了出去，也顾不上洗漱换衣服了，现在如果不去帮太子求情，太子会记恨他不说，还可能会耽误他的任务进度。
一路从他自己的寝殿门口狂奔到圣上寝殿前，离老远，江行舟就看见了跪在太阳底下的太子。
他的身体显然因为跪的时间太长有些倾斜，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倒下去。
“我记得……太子的体质……好像挺不错的来着……”
江行舟跑的太厉害，一下子有些喘不上气，他站立在太子身后几米处弯着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可是他怎么觉得太子的状态不太对劲。
缓了一分钟，江行舟放慢脚步走过去，他走到太子面前，发现太子闭着眼睛跪在那里。
兴许是江行舟的影子挡住了太子的脸，让他知道刚才的脚步声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他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发红，嘴唇发白，看见来的人是江行舟之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来看我笑话？”
太子的语气一改先前那般热情，他的语气里带着杀意和嘲讽。
江行舟打了个寒颤，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太子到底和圣上聊了什么，以至于圣上会动如此大怒。
“太子殿下，你信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江行舟蹲在太子身边，表现得万分诚恳，语气坚定。
“圣上说我急功近利，说要让聂嘉元出征，你敢说你不知道？”
“太子殿下冤枉啊。”
江行舟立马反驳，他听太子这般说辞，就知道，圣上一定没有告诉他自己知情这件事，毕竟他们聊天肯定不会特意把自己提出来的。
“你和那聂嘉元沆瀣一气，早就勾搭上了，我仔细回想你昨日岂不就是再激将我，让我惹怒圣上？”
兴许是越想越生气，太子睁开眼直勾勾的瞪着江行舟，他跪在这里的时间单独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直到身边的人告诉他昨日他离开后聂嘉元去了江行舟的寝殿。
先前，他是在王府看出来两个人关系异样，只是拉拢金安城二皇子是他们都有心想做的事情，所以他便没有往更深的方面想。
至于江行舟昨日的三言两语，本不会轻易让他动摇，可他外表一副真心诚意的模样，再加上外界传闻和他自己调查都显示江行舟是个一事无成，花天酒地的无用皇子。
他便轻信了昨天他说的话。
太子现在只觉得追悔莫及。
“仲勤兄，我可以发誓昨日我所言非虚，圣上也并未告诉我要派王爷平定战事，并且对你赞赏有加，我便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你了。”
江行舟几乎是用尽了这辈子的演技，此时此刻面对太子这个嗜血成性的人，他一点也不能出错。
“聂嘉元这个人，表面一套背面一套，曾在我来京都的路上刺杀我，我表面和他附和，实际只想找志同道合的谋友合作！”
“王爷，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我不可能会背叛你！”
江行舟说的声泪俱下，眼睛对上太子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他是在用眼神告诉太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我会用实际行动表明的，太子殿下。”
说完之后，江行舟没有等太子回应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潇洒的往圣上寝殿的大门走，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麻烦公公帮我通报一声，金安城二皇子求见圣上。”
“嗻，二皇子稍候片刻。”
门口的太监说罢便进了门，约摸也就过了两分钟，他重新走了出来。
“二皇子请进吧。”
江行舟听完之后点点头正准备往里进，又听见公公补充了一句：“圣上身体不适，还望二皇子照顾着圣上的情绪。”
公公是在侧面提醒江行舟，不要因为太子的事情让圣上动怒，对圣上的身体不好。
“多谢公公提醒。”
江行舟没再多说，抬脚走了进去。
他进门，圣上正靠在床榻上喝药，旁边是一个小太监在伺候着。
“你来啦。”
圣上说话的语气很轻，带着几分疲惫，他冲江行舟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坐下，明显是长辈对待小辈的态度。
“我来吧。”
走过去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药碗，江行舟坐在床侧，小心翼翼的给圣上喂药。
而圣上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慈爱。
“圣上看起来没睡好，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唉。”
勺子递到圣上嘴边，他叹了口气才堪堪喝下去。
“太子说他想要带兵出征，平息战事，可他对军事并不算精通，这点比不上嘉元。”
圣上说完这一句话缓了很久，仿佛用了很多力气。
过了一会，他继续说道：“朕不同意，他便提到了朕的其他孩子……”
说到这的时候，圣上的眼角微微湿润，江行舟知道其中的缘由，没有开口多问。
“他对朕的皇位蓄意已久，朕不是不知道，这次，朕不能妥协。”
圣上的语气重了几分，显然是对太子的做法格外不满。
“圣上，昨日太子殿下在我寝殿品茶，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您一句赞赏。”
江行舟试探的说完这句话，见圣上只是眼睛看着一处出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才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关心南国安危，也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还在跪着？”
圣上抬眸看向窗外，显然没想到太子竟然还跪在原地，心中有几分动容。
他一向不听他的话，所以罚他跪，也没想到他会跪那么久。
“是的，太子殿下还在跪着呢。”
江行舟听闻圣上说的话便能听得出来，即便圣上对太子的所作所为不能苟同，可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
毕竟，是他唯一一个儿子了。
也正是这一点，让江行舟有机可乘。
“圣上，让太子殿下起来吧，他跪了那么久，肯定是知错了。”
扶着圣上从寝殿出来，江行舟站在圣上身边看着地上跪着的太子。
“你起来吧。”
圣上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明明面对江行舟的时候是个慈祥的长辈，可面对太子，他的身份似乎又转变成坐在皇位上的一国之主了。
可太子跪在地上并不为所动。
“你！”
圣上正要动怒，被江行舟拍了拍胳膊，硬生生把到嘴边想要骂太子的话咽了下去。
江行舟招手让小太监扶着圣上，他走到太子身边俯身弯腰去扶太子的时候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太子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来日方长呢。”
只这一句话，他便感觉到自己扶太子的时候容易了很多，很轻松的就把太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回去好好休息吧。”
圣上见他被扶了起来，叹了口气还是叮嘱了两句：
“小福子，让太医院送些活血化瘀的药去太子府。”
“行舟，仲勤就麻烦你照顾了。”
说罢，圣上便回了屋子里，只留下江行舟和太子站在原地。
“走吧，我送你回去。”
江行舟说完刚要走，却被太子甩开了胳膊，只是他刚甩开就踉跄着要倒下去。
江行舟默默翻了个白眼，重新挎住了聂嘉元的胳膊。
这次太子没有撇开江行舟的胳膊，但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把太子送回府上，太子没有挽留，江行舟也没有不识趣的主动要求留下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跟太子说什么他肯定都是听不进去的。
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江行舟回府之后累的半死，往床上一躺根本不想动弹。
孔余安排了膳食喊他，他也没吃，让孔余退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说了一句：“今天的事不要让聂嘉元知道！”
“好的二爷。”
难得今天孔余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江行舟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见刚关上门的孔余突然惊讶的喊了一声：
“呀，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江行舟听到这句话“嗖”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他扶额，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他就是怕聂嘉元知道之后会生气，问他为什么还要去接近太子，甚至帮助太子。
他百口莫辩，也不想在聂嘉元面前撒谎。
“刚来，你家二爷在里面吗？”
“二爷刚刚已经睡下了。”
孔余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的时候，江行舟长呼了一口气，果然孔余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那我去正殿等他睡醒。”
聂嘉元说完就准备走，房间的门却被江行舟从里面拉开了。
江行舟知道，聂嘉元一定知道他还没睡。
“王爷，你怎么来了？”
挂上朴实无华的微笑，江行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试图挣扎一下。
“来看看你。”
聂嘉元说着提起了手里拎的木篮子，里面是他给江行舟带的点心。
“吃过了没？”
“啊，还没，今天有点不舒服，就还没吃。”
两个人进了屋，聂嘉元把篮子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点心。
“醉仙居有名的点心，上次你没吃到，我给你带过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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