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和温奶奶大概聊了十分钟左右。祁司正一转头，就看到落地窗那贴着一颗小脑袋。落地窗一开，温予假模假样地坐直身体，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你们聊完了？”
祁司正单手插在裤袋里，把手机还给她，嗯了一声，“看完了？”
温予点点头，“看完了。”
“那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祁司正作势要赶人，临走前温予又不死心地回头，摁住门板问：“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祁司正说：“她让你早点睡觉，不要熬夜，明天起来记得吃早餐。”
骗鬼呢你。
温予心说到底是谁熬夜谁不吃早餐。可是看他的样子并不打算跟她说，也不好死皮赖脸地继续问。
女人走后，祁司正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又去包里找药，刚拆出两粒要吃，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段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打个电话，语音或者视频。即便隔着太平洋，有13个小时的时差，也依旧如此。
看到男人手里的两粒药，段洺问：“睡眠不好？不是已经调整过了吗？虽然日夜颠倒和普通人作息不一致，但晚睡晚起也算规律，不影响你平时的生活，没有必要强制自己还吃安眠药。”
祁司正一口闷下，又端起桌上的水杯，喉结一滑，面无表情地吞下胶囊，“嗯，今天想睡早一点。”
“和温予到上海了吧？明天晚上八点开演的剧，你睡到下午三点也没事。”
“我带她一个人来的，总不能把她扔着不管。”
今天起得早，在飞机上也没睡，这会儿是真的有点乏了，只是没到点又睡不着。祁司正的声音听着困闷，起身把室内的灯都关了，只剩地灯还莹莹亮着。
被子往上身一盖，他靠在床上说：“她作息好，早七就能起，我得起来陪她吃早饭。”唇角无意识地弯起一点，手里还有个眼罩，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早点睡。”
早点睡这三个字从祁司正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段洺都觉得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不过这个点他那边也要开始忙起来了，“行，那你早点睡，我今天坐诊，先不跟你说了。”
“嗯，晚安。”
然而刚刚睡下没几分钟，手机又震动起来。祁司正有点烦，但吐了一口气后还是接了。见是潘昱谦打来的，他捏着眉心问：“什么事？你要来和我一起住吗？”
这个点打过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网恋面基失败了。但听潘昱谦轻松欢快的语气，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明天出来一起吃个饭呗，带上温予妹妹。”
“你谈恋爱习惯带两个电灯泡？”
“倒也不是，主要是我这刚跟人见面有点尴尬，人多热闹一点。”
祁司正真是服了，“那你现在怎么不觉得尴尬？”
“想什么呢，我没和她一块住，刚把人送回寝室。”听到他语气不太对，还有点困倦，潘昱谦问，“…你这是要睡觉了？”
这么明显的问题，祁司正已经不想再回答，他怕再多说几句刚才吃下的安眠药都不奏效了，随口敷衍了两句就要挂电话。潘昱谦最后叮嘱他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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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温予都做好一个人去餐厅吃饭的准备了，结果早上一开门，就听到隔壁房间也有人出来。祁司正对着她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是认床没睡好吗？”
酒店餐厅自助，温予只拿了三明治和一杯牛奶。祁司正替她打了一小碗米粥，白瓷小碗放在她面前，声音有点刚睡醒的含混，“昨晚睡得早。”
祁司正想起昨晚潘昱谦的那通电话，问她：“今天想出去走走吗？”
“啊？”
温予没这个打算，她觉得祁司正可能会睡到中午十二点，都想好在酒店看一上午的迪迦奥特曼了。
前几天周跳跟她说迪迦奥特曼有个女朋友，温予之前只看过电视剧，以为他说的是丽娜，后面才知道是卡蜜拉。但卡蜜拉的这条感情线，周跳没跟她细说，只说你想知道的话就去看剧场版。
在那么多奥特曼里，温予最喜欢迪迦，没别的原因，就冲那颜值和身材，她觉得再怎么着也得把剧场版的补回来。
“潘昱谦和他女朋友要去陆家嘴，顺便一起吃个饭，逛一逛，想去吗？”祁司正觉得今天中午太阳应该挺晒的，“如果不想去我们就在酒店。”
——顺便再看几部杂技剧。
这话还没说，温予就疯狂点头：“去啊去啊。”
看她这么积极，祁司正想说陆家嘴你不是去过好几回了吗。谁知温予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激动：“我也好想开盲盒，看看他的网恋女友长什么啊！”
祁司正：“……”
八卦打败了光，现实里的网恋女友比迪迦的前女友更有吸引力。
祁司正说潘昱谦的网恋女友是几个月前认识的。好像是玩游戏，不是王者也不是吃鸡，而是新推出的一款成人智力游戏，就是潘昱谦网恋对象他们工作室研发的，还能声音匹配队友。她作为研发成员之一率先试用，也是用户之一，机缘巧合之下就认识了潘昱谦。
潘昱谦这个人呢，平时不待实验室就是玩游戏，属于什么都玩一点。骨灰级玩家，很多游戏都玩腻了，正巧看到一款新游戏就注册了，和人智力pk对骂了很久。
祁司正也是服气，一款智力游戏也能让他喷麦，不过玩久了祁司正发现他脾气倒是变好了很多。
可能是两人激情喷麦喷久了，所喷之处无敌手，一来二去萌生了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谊。网上没交换过照片，这次来上海纯粹开盲盒。
祁司正说他傻，也不怕被骗，潘昱谦说这样才刺激。
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对这个盲盒还挺满意的。所以温予问他潘昱谦的女朋友漂不漂亮时，祁司正思考了一下潘昱谦的审美品味，中规中矩地说应该还行吧。
路过商场时温予“啊”了一声，祁司正问她怎么了。温予说没事，但明显是打了主意，要下车去买点东西。
祁司正也没问，她一向鬼主意多，又热心肠。潘昱谦是学化学的，知道他要带一妹妹去上海，见面的时候送了一支他们实验室做的护唇膏。
纯手工，很精巧，他们专业的女生几乎人手一支，有女朋友的也都送女朋友了。潘昱谦还想送一支给祁司正，祁司正冷淡地让他滚远点，不过温予倒是很喜欢，今天出门前还涂了。
所以祁司正都不用猜，温予指定是想买点东西回赠给潘昱谦的网恋女友。
商场人流量多，于是温予扭头对祁司正说：“我很快的，你站着这里等我就好了。”
祁司正下车后就戴上了口罩，或许是没起这么早过，眼神有点疲，冷淡地耷拉着眼皮都没抬，顺从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她进去。
周末上午的商场确实热闹，一楼有游乐场，嘈杂的声音中小孩贡献了一大半。
这会儿九点刚过，阳光还不是很刺眼，灿烂的光束宛若温顺的野兽，还未发怒，伸手就能捋顺毛发，仍它乖乖淌在手心。
祁司正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看过八九点的太阳了。
外面是广场，有家长带着小孩在小跑玩闹，还有一些玩滑板的年轻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是他少见的祥和热闹。好像早晨就应该是这样的，充满活力和希望。
有人看到商场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身材颀长白衬衣，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冷寂淡漠的气质仍然出众。有几个嬉皮士风的女孩脚踩着滑板，好几次想来搭讪都没敢靠近，只远远地从他面前滑过然后吹声口哨，接着又和同伴说话。
因为距离远，祁司正也不知道那记口哨是吹给谁听的。
“看到那个人了吗？长得好帅，明星？”
“模特吧？他腿好长，手也很漂亮，你想不想去要个微信？”
“算了，他应该是在等女朋友。”
……
潘昱谦坐在露天咖啡厅，手里噼里啪啦地给祁司正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
潘昱谦的网恋女友叫麦今，长得确实漂亮，菱形脸，身材很辣，腿长估计有一米一。
她点了冰美式然后靠在潘昱谦肩膀上问：“你室友还没来？”
“嗯，估计还在路上，他还带了个小妹妹。”
以前连麦斗智斗勇玩游戏的时候，潘昱谦跟她提过自己这个室友。
麦今身高一米七多，在外面做过兼职模特，潘昱谦就说自己有个室友个子很高，目测都有一米八八了，也是个天生衣架子很有模特范。
当模特其实不怎么看脸，只要五官端正，鼻子不歪，长得不那么符合大众审美反而更显高级感。但他这个室友偏不，明明一副好身材，长得还贼他妈帅。
麦今是工科女，对文科的东西也不太了解，祁司正又是研究艺术门类中偏冷门的杂技。外行人解释起来很难说清楚，别人也不懂。所以潘昱谦只说他这人是个写论文狂魔之外，提得最多的就是长得帅，就那张脸还研究什么艺术，长得就已经像个艺术品了。
麦今很好奇极，问能有多帅？她在模特圈子里也见过不少帅哥，早就对帅哥免疫了，所以她更看重一个人的灵魂。比如潘昱谦，她就喜欢这男人满嘴跑火车的浪荡劲儿。
潘昱谦也是直男，心很大，女朋友问自己室友有多帅他也不长心眼。说帅到他要是不早点搬出去住，自己就有可能被扳弯的程度。
最后潘昱谦还强调了一句：“一会儿人来了你可别把眼睛长人身上，我这室友有点轻微社恐，受不了人直勾勾地看。”
麦今和他对骂惯了，笑道：“得了吧，你这牛逼吹得太大，我都怕等会天都黑了。”
“嗨，你还不信？”
“那你倒是赶紧把人叫过来。”
“三分钟，马上到。”潘昱谦没什么形象地靠在编织椅上，“一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去你妈的。”
正聊着天，一抬头就看到有两个人从人潮中穿过来。
祁司正照旧是人模狗样的白衬衣牛仔裤，温予和昨天一样穿着一条连衣长裙，不过今天的色系和祁司正的有点搭，纯白色显得格外清纯温柔。
在炎炎夏日中清爽亮眼，其余人活脱脱的变成了背景板。
温予眼尖，率先看到面前的两人，抱着一份小礼盒叫出声：“潘学长！！！”眼神却是直勾勾地落在他身旁的那个长腿美女上。
靠靠靠！
潘学长开的这个盲盒也太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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