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冲突
还能动弹的守夜人手持武器，并肩而立，一边凝视周围的树林，一边等待，等待着未知。
众人的视线外，四周完完全全是树的天下。
暮色渐沉，黑暗已经逐步渗透到林间的空旷中。
班扬的神色十分凝重，在朔风吹起，他听见远比他年迈的枝叶在呻吟叹息。内心的惴惴不安再次加重了几分。
“所有人，长剑出鞘！”
四个还能动弹的守夜人背靠背着，似乎这样能给予彼此更多安全之感，沉默着出剑。
“会不会是冰原狼在捕食，要么就是不小心被影子山猫包围了。”其中一个守夜人轻声说着。
徐涛闻声看了过去，那是个瘦得像把尖刀的汉子。
“杰佛，长城外的冰原狼，我们外出巡逻时经常听到它们的嚎叫，哪一次它们没有嚎叫？可是你看看周围，有嚎叫声吗，一点也没有。”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我们人数已经少了，都站好位！”班扬的呵斥声，打断了这次争执。
而那几个守夜人听到这声音后，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徐涛，那眼神充满了怪罪之感，好像在说要不是你，我们就不会损失两个好手。
徐涛自然看懂了他们目光的意义，对此他只是耸了耸肩，送上门来的脸，哪有不打的道理呢。
“我觉得吧，这森林里面有些东西，还是会怕火的，若是它们来了，那么长矛和利剑都不起作用，唯有火焰能抵挡它们。”
“怎么可能，这林子的巨大白色蜘蛛，异鬼这些，不是早被学士证明了不存在的吗？”
徐涛带有怜悯的眼神看向那个出声的守夜人汉子，“活得真是天真啊。”
“你！”
“行了，都别说了。”班扬先是狠狠瞪了身边守夜人一眼，而后，定定看向徐涛，“点火，每人拿个火炬。”
“是。”
火焰在空中舞动，噼里啪啦，咝咝作响，缕缕清烟爬上灰色长空，驱散了一丝恐惧。
但是似乎这火焰刺激到了莫名的存在，树枝在风中微微悸动，伸出木指彼此搔抓，气息开始变得更加阴冷起来，这一次，连普通的守夜人也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阴冷的气息。
恐惧如同毒蛇般在他们心里蜷曲。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树林中传来悠长的呼唤，那是一种高亢尖细的声响，班扬等人不知道，但是徐涛却是清楚得很。
“——异鬼来袭！”徐涛的大喝声传来，让众人浑身一抖，
“——备战啊！”
“该死，来的居然是异鬼，我还以为是尸鬼呢，那么火焰也没有用了，这东西阻挡不了它们的步伐。”
似乎是响应徐涛的话语，白色阴影突然自树林暗处冒出，第一个白色身影进入徐涛的视野，接着又是一道，又是一道。
守夜人们，包括班扬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那些苍白一如晨雾的狰狞脸庞，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眸冷冷盯着守夜人们和徐涛，它们的盔甲上黑如暗影，但是这暗影当中又有着微弱而摇曳的橙光。
那几个守夜人，在异鬼出现的一瞬间，便浑身发抖地站着，脸色与飘落在他们身边的白雪无异，他们的呼吸结雾。
多少年没有出现的诡异生物，今天突然出现，这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异鬼。”
那是杰佛的声音，单看他的表情不知是笑是哭。
恐惧一如既往在体内增长，很快他的内衣突然湿了，尿液流淌过大腿，裤子上方雾气腾腾。
在这些人当中，能称得上镇定的也只有班扬和徐涛了，
班扬此刻已经拉下了黑铁面罩后，唯一露出的眼睛精光四射，
只见他沉默的搭箭拉弓，平滑如夏日丝绸，弓箭拉到耳际，然后嗖的一声射将出去。
“没用的。”徐涛的声音传来，“你带了龙晶没有！如果带来，我们合力，还能战上一战。”
他扭头看向那越来越多的异鬼身影，内心的不安油然而生。
班扬听到这声音，沉默了片刻，而后带有些许愧意，“很抱歉，威尔的告诫，现在想来都是真的，可惜我之前没有听取这个正确的建议，若是我早先时候跟莫尔蒙司令争取一下，可能——”
“够了，我没有时间去听你的忏悔。”徐涛此刻十分烦躁，为什么最终历史还是没有改变，守夜人们还是不重视异鬼，真的是，让人气愤啊。
“你手里那把剑，是不是瓦雷利亚钢剑？！”
“是的。”
“交给我吧，或者借给我一下。”
徐涛的话，很快就被班扬所理解，“你的意思是说，这把剑也能伤害异鬼这种生物。”
“是的。”
“那我——”
“你不行！”徐涛自然知道班扬想说什么，他也想战斗，但是现在的他估计也就是拖后腿的份，“异鬼不是普通人能杀的，哪怕你是首席游骑兵。不客气的说，我单只手就能打败五个你！早点给我，你的守夜人兄弟也能少死一个。”
班扬听到这话，顿时一噎，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
班扬将手中的长爪抛出，徐涛脚下不动，只是随意一接，便将长爪抓在手中。
同时自己的龙钢之剑，也出鞘了。
此刻的徐涛，左手长爪，右手龙钢之剑。“真的是，硬生生把我变成了双剑流啊。”
“点燃火把，点燃一切东西，保护着自己，别让它们靠身。”
抛下这话的徐涛，便朝前冲了上去，好在，这异鬼现在只出现在北面和西面。
“不要过来！”
杰佛警告对方，声音却小得像个孩童，他刚刚已经和其中一个异鬼交手了，但是只几个来回，他的长剑就已结满白霜，而那个异鬼的剑，却依旧闪耀着苍蓝光芒。
“砰。”
又是一次碰撞，杰佛的剑碎裂，如同雨点般碎裂，大量的钢制碎片飞射进了杰佛的体内，他惨叫着跪下，伸手捂住双眼，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流下。
但是异鬼还在继续前行。
杰佛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最后竟是扔掉长剑，朝着异鬼跪倒，不断恳求着，但尸鬼捏住他的喉咙，把他举到半空，几乎将他脑袋拧下来。
嘴巴开合间，发出的声音如冰湖碎裂，杰佛听不懂，但是徐涛明白了，那是在嘲笑，在戏弄。
“可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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