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人人自危
沈宜安低垂了眉眼，一言不发。
碧月继续道：“奴婢素来性子不好，和那些人也说不到一起去，故而有的时候，她们便会刻意在后头嚼舌头根，如若小姐听到了什么，还请千万不要相信才是，奴婢和常大人没有半分关系。”
“奴婢也从未奢想过嫁给常大人，奴婢这样的身份，是不配的，奴婢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奴婢只是希望能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等到天下天平了，不需要小姐说，奴婢也会自行离开的，所以，奴婢今日过来，也只是和小姐解释一下，请小姐不要误会了奴婢才好。”
碧月虽然一口一个“奴婢”自称着，但是面上却是不卑不亢的。
沈宜安面上半点波澜也没有，只随意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碧月又盯着沈宜安看了一会儿，方才作辞。
出去的时候，碧月正好看见卿羽从外头端着一碗粥进来。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碧月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月光清冷，她面上的笑容更冷。
“呵。”
碧月忽然冷嗤一声。
卿羽一脸的莫名其妙。
卿羽本就不是个胆小怕事的，如此莫名其妙被碧月这样呵了一脸，自然是要停下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然卿羽还未说话，碧月就一脸冷漠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然后道：“从前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和那些个嚼舌头根子的人都一样，怎么，和小姐说那些话很有意思吗？你要是喜欢什么，我大可以让给你。”
“你说什么呢！”卿羽拧眉，虽然是喝了一句，但还是有点心虚。
碧月这样子明显是刚刚从沈宜安那里出来。
她前几天到真的是和沈宜安说过碧月的事情。
是沈宜安告诉碧月了吗？
卿羽总觉得不会，她和沈宜安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实际上却是亲如姐妹。
这世上，如果沈宜安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相信了。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碧月又斜了她一眼，冷笑开口，“不要总觉得别人会和你抢什么东西，我又不会一辈子呆在这里，就这么短短几天，你就至于看我不顺眼吗？告诉你，我留下来可是小姐同意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你可以去和小姐说，犯不着在后面搞那些个小动作！你不是和小姐关系好吗，不是那些小丫鬟都说什么你是小姐的姐妹吗！怎么，姐妹之间连这点事情都不能说吗？”
碧月面上的嘲讽意味越来越浓厚。
卿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没搞什么小动作。”卿羽冷冷道。
女人之间没有不交流八卦的，更何况她说那些话，也是想要为沈宜安好，她没什么大局观，只是将自己听到的都告诉沈宜安，好让沈宜安分析一下到底有没有什么影响罢了。
“那就好，”碧月抬起下巴来，“不要以为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像你想象中一样。”
抛下这句话后，碧月就径直离开，将自己的房门狠狠关上。
冷风刮了过来，卿羽狠狠打了个寒噤。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想着手里的粥怕是要冷了，才猛地回过神来，然后赶紧拎了进去。
沈宜安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卿羽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思绪搅和在一起，叫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给沈宜安盛了粥，又往后退了半步。
沈宜安舀了一口粥，轻描淡写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厨房离这里不算远，怎么说也不该去这么长时间才对。
也不知道卿羽在半路上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卿羽微微垂眸，目光闪躲了两下，小声道：“小姐是觉得这粥凉了吗？奴婢再拿下去热一下吧。”
“不用了，”沈宜安又喝了两口，道，“吃太多了晚上睡不着，这就够了。”
“你这是怎么了？”
“嗯……”卿羽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道，“没什么。”
卿羽能感觉到，自己低着头收拾东西的时候，沈宜安一直在看她。
她不敢抬头去看沈宜安，生怕目光对上去的时候，她会从沈宜安的眸子里看到探寻和打量。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沈家，跟着沈宜安一起长大。
这些年来，她早就把沈宜安当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小姐……”卿羽想了想，还是轻声问道，“碧月来找你，你们……说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要紧的，”沈宜安翻过一页书去，“她这个人也就那样，你若是不喜欢，平时和她少来往就是了。”
卿羽又沉默了一会儿。
她总觉得，沈宜安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
可她要是再问下去，未免也就显得太刻意了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嗯”了一声。
原本牛羊节之后，呼图巴尔是很快就会回来的，但是因为楚国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和白起一起在外头。
不过听人说，之前在外头的时候，呼图巴尔不知道怎么受了伤，所以平时也不是每次战役都会亲自上场的，大部分还是白起在外顶着。
但是情况极为凶险的时候，呼图巴尔也会亲自上的。
那几天，常经年也不知道去了外地做什么，整个天仑，大事小情基本都要沈宜安来处理，好在这里没出什么大事，而且还有燕婴和秦之亥在一旁帮衬着，倒是没什么关系。
月利亚对呼图巴尔的热情越来越少，她本就更喜欢美男子多一些，呼图巴尔有半张脸都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肯定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但是她的父亲肯定更希望她嫁给呼图巴尔。
于是月利亚索性就先拖着这回事，也不回部落，就在天仑住下。
天仑城里的好玩之处月利亚都去得差不多了，这两天格外喜欢在青楼里面泡着，各色面首都见了不少。
这样的姑娘，若是换在中原，就算是出身高贵，那也是要被人唾弃的。
但青海却并不在乎这一点。
月利亚生得好看，她来的那一天，不少天仑百姓都曾见过她的真颜。
从前就算是有钱可以赚，青楼里的小倌儿数量比起姑娘来，也是少之又少。
毕竟没钱的人家可能会卖女儿，但愿意卖儿子的当真是不多见。
可是自打月利亚有了逛青楼的爱好以后，这天仑城里却有不少人宁愿倒贴钱也要进青楼做小倌儿。
当然，是只伺候月利亚一人那种。
月利亚日日流连花丛喜不自胜。
不过月利亚是个知道分寸的，那些男人，陪着喝喝酒也就算了，欣赏欣赏也可以，但是真的要做什么，是肯定不行的。
燕十七将这件事告诉燕婴的时候，燕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月利亚前段时间总是缠着他，他也不必出此下策。
要知道，光是找那些好看的男人倒贴钱卖身进青楼，他就花了不少银子了。
好在现下月利亚不缠着他，他也就可以安心和沈宜安日日厮守了。
然这样的清闲日子，却并未过上几天。
天仑城离秦国很近，距离楚国的边界也很近。
这里是三方交汇之处，虽然很容易迎敌，以最大的战斗力击溃敌人，但是同时，也很容易遭受到敌人的攻击。
呼图巴尔和白起这些天来在外作战，为的就是能够将楚国的士兵挡在关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小队楚国军队绕过呼图巴尔他们，直接到了天仑城外。
一天夜里，天仑城有七八户人家全部死于非命，最重要的是，天仑城的守卫却完全没有察觉。
一时间，天仑城内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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