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13

徐芷强迫着自己挣扎向前。奔波于学业，生计，还有，爱情。大三这年，徐芷迎来了她的初恋。

        徐芷咬牙买了人生中第一台电子设备，笔记本电脑。她需要用它来完课堂作业，写论文，找兼职。

        和初恋聊天本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可有些事，好像永远不会按照你给它安排好的路线前进。

        初恋是在学校论坛上认识的，比徐芷大三岁，是本校在读的研究生。徐芷上的选修课老师要求她们每个人交一篇小论文，完成质量直接关系到学科成绩。

        非本专业的课题，让班里少部分同学犯了难。徐芷尝试着在校论坛上发出求借资料的贴子，没想到才过十分钟就收到了回复。

        两个人一拍即合，马上约在本科的教学楼前见面。谁也不会想到，这是这段感情中双方唯一一次会面。后来徐芷再想到那一天时，总是懊恼自己见初恋时打扮的，太妥帖了。

        初恋自带非常标准的书生气。徐芷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万般笃定：他，一定是个好学生。或者说是栋梁之材。

        初恋留着板正的平头，带着一副银丝边眼镜。他说话时语速不紧不慢，就连每个动作都如机械般做到极致。以至于显得他整个人有点，假。徐芷想。

        他双手递来两页a4纸，每页都是打印得满满当当，正反两面上都印着黑压压的文字。

        徐芷看得有点眼晕。她略带恭敬地微微屈膝，小臂平直向前把纸接了过来。双手十根指头都在用力，就为了按住这两张纤薄的纸，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它们中的谁就落到地上，染了灰。

        资料交接“仪式”很快完成。徐芷表示自己用完会通过□□联系他。男生从兜里掏出手机，递到徐芷眼前：“留个联系方式吧。”

        就凭借着两页纸，徐芷顺利通过了选修课的论文答辩，而且拿到了非常不错的科任成绩。

        徐芷在□□上给他发信息，确认归还资料的时间地点。他很快回复道：最近在准备考试，不太方便。

        ：过一阵再说吧。考试还顺利吗？

        徐芷没想到他会反问，指尖点在键盘上停留了两秒，回道：“成绩很不错。还要多谢您的资料。”

        他们的对话本该到此结束。结果下一秒，那个头像再次跳动起来：考试辛苦了。你做得很棒。

        徐芷盯着这句话，反反复复地确认，最终把它定义为一句客套的，称赞。

        其实一直到这段关系结束的那天，两页纸都没有物归原主。

        不过它们本来就是又一份副本，被送到了不同对象的手里，再被人为的强加上新的意义。

        两个人的关系推进的有些莫名其妙。徐芷以为，这就是异性关系中的，暧昧。

        他们的交流仅限于文字，即使两个人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却也一次都没有拨打过。倒是徐芷有天主动发了短信，问他能不能一起吃午饭。

        徐芷以为，短信的送达速度远比□□要快得多。可她从中饭等到了晚饭，都没有收到回复。

        一直到晚上9点，他的头像突然亮了起来：“今天小组会开了一整天，好累。”这天，两个人对话的结束语，从早些休息，变成了，乖赶紧睡觉。

        徐芷反复念着这五个字，语调由沉稳到温柔。

        身体里那个人的声线也随之改变。虽然只和他有过一次言语上的接触，但徐芷却格外清晰地记得他的嗓音。

        对话框中无意的文字，经他的声音转述出来，被她赋予了不一样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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