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返末日
“又回来了吗……”
随着倒计时停止，希望庇护所再次开启了通向末日的大门。人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这片被末日侵蚀的土地。
入眼便是一片狼藉，脏污和鲜血混合着涂满地面，无数的尸体被人或怪物的脚印踏得稀碎，早已无法看出原来的面貌。不知名的骨骼和器官粘黏在街道的各个角落，似乎在用另一种方式留恋世界的美好。
刺鼻的气味、坍塌的建筑、如骨附蛆的恐惧……无一不在诉说着世界的扭曲，大脑发出警告般的悲鸣，催促着她快点回去，回到那个安全的庇护所，逃离这片骇人的地狱。
早在大门刚开启时，其他人就结伴离开了，只剩下方斯年还留在楚钰两人身边，他正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方叔，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楚钰问道。
闻言，方斯年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说：“没有，只是在找一个叛逆的孩子。之前都是我强行管住他的，这次不留神让他给溜了。”
“抱歉，是因为我……”
还没等楚钰说完，熟悉的机械音就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响起——
「滴，检测到您脱离了庇护所的保护范围，欢迎您来到末日“失眠乐园”，已为您清除半径两千米内的所有威胁。随后将为您发布归航任务，希望庇护所竭诚祝愿您拥有一个愉快的旅途。」
「归航任务：破坏末日主体（团体）
时限：十天
状态：未完成
注：可使用一百希望点更改任务内容」
归航任务？末日主体？
这些陌生的字眼让楚钰感到一头雾水，她下意识看向方斯年，对方却眉头紧锁，一副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她问，“这次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方斯年点点头，苦笑着说：“这太难了。”
“所有的任务都是根据幸存者能力和末日情况生成的，其中归航任务也被称为保命任务，因为只有完成了它，你才拥有回到庇护所的资格。而归航任务的时限也是庇护所停留的时间，如果过了时间还没完成任务，那就只能永远留在当前的末日了。”
“而末日主体……”他叹了口气，“我经历了七个末日，也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末日是由末日因子促成的，而单纯的末日因子并不能形成末日，它需要一个诱因。这可以是人们的怨念、愤怒，或者是什么极为强烈的情绪。”
“它们会附着在某个个体身上，也许是生命体，也许是随处可见的物品……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那要怎么分辨出它们呢？”楚钰问道，转身跟着方斯年走进一家小超市。
“这就是困难所在了。”方斯年摇了摇头，从角落里拾起了一包饼干，“我只是对它们有所耳闻，甚至没有亲眼见过，自然是不清楚分辨方法的。而且就算分辨出来，我们也拿它没有什么办法。”
“那可是末日里最强大的存在，上次庇护所为了破坏某个主体，损失了绝大多数的成员。我因为没有参加那次战斗，这才存活了下来。所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可能吗……”
捏着手里的棒棒糖，楚钰沉默片刻，猛然抬头问道：“方叔，庇护所的运行是需要能量的吧？”
“当然，末日就是获取能量的途径。”方斯年回答道，“每到一个新的末日，庇护所就会发布各种任务，借我们之手来获得所需的能量。而能量在我们手中则作为希望点兑换物品，可以说是完美的双赢。”
“既然如此，庇护所发布的任务一定有完成的办法，只是需要摸索罢了。”她剥开糖纸，顺手塞进了嘟嘟嘴里。
“不，理论上的办法是有，不过想实践是绝对不可能的。”方斯年否定了楚钰的说法，“你应该注意到任务后面标注的‘团队’了吧，如果把所有人的能力加起来，破坏主体是完全可能的。只是……”
“比起团队协作完成任务，他们宁愿花希望点来更换任务内容，对吧？”
搜刮完最后一点物资，楚钰走出超市，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是这样。经历了多个末日，就算是我，一百希望点还是拿得出来的。”方斯年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楚钰和嘟嘟，“可咱们有三个人……就算拼尽全力也很难凑够点数。”
“那就不凑了。”
稚嫩的童声突然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一直没说话的嘟嘟从楚钰身后探出了脑袋，他清澈的蓝眼睛使劲眨了眨，嘴里还含着刚才楚钰给的糖果。
“我知道末日主体在哪里。”
随着嘟嘟含糊不清的声音落下，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你知道？”
过了半晌，方斯年才回过神来，他惊愕地看着男孩：“你怎么会——”
“救命！救救我！”
男人的惊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楚钰和方斯年瞬间进入防备状态，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满身伤痕的中年男人狼狈地逃窜着，而身后紧跟着一只狂怒的睡魔。他看到楚钰等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边大喊一边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几人。
“蠢货。”
见状，嘟嘟暗骂一声，小声嘀咕着：“大喊大叫只会引来更多的睡魔。”
“什么？”
楚钰问道，显然没有听清他刚才的话。
“我是说，怪物就交给我啦！”对上楚钰的目光，嘟嘟肉乎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得意地摇了摇，“这次是苹果味的。”
说罢，那棒棒糖就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准确砸到了睡魔身上。
轰——
刺眼的亮光和烟雾同时出现，睡魔的身体顿时僵硬了，追逐的惯性却没有丝毫减弱。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那庞大的身躯径直砸向冰冷的地面。
面对这惊人的场景，嘟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已经在尽力压制爆炸效果了。”
等烟雾散去也没有别的睡魔靠近，几人这才从藏身的商店走出来。楚钰没有理会不断道谢的男人，她打量着睡魔紧闭的双眼，熟练地用匕首从中撬出两颗绿豆大小的石头。
“运气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一般情况只有一边有能量块。”
“我以为它们不会如此……巨大。”方斯年扫了一眼那几乎是楚钰三倍大的身躯，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但是它们很笨拙。”
楚钰毫不在意地擦拭着匕首，但方斯年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极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就像溺水者一般大口呼吸着，拼命尝试把一幕幕噩梦从脑中驱赶出去。
可是，事与愿违。睡魔倒下的身躯与记忆中的庞然大物缓缓重叠，他似乎又看到了它们在黑暗中狂欢着、分食着……
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她满目泪水，正绝望地冲他呼喊着——
“方叔！”
楚钰的呼唤把他从恍惚中惊醒。
“抱歉。”方斯年急促地喘息着，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只是有点害怕巨大的事物……这类似于巨物恐惧症。”
又做了几次深呼吸，他才重新把目光放回已经死去的睡魔身上。他拿小刀用力刺了一下对方的皮肤，可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小口，也没有任何鲜血流出。
“经过末日因子的强化，睡魔有惊人的防御和体型。”楚钰解释道，“不过眼睛是它们的弱点，只要拿出其中的能量块，它们就彻底死亡了。”
在庇护所里你可没说过这个……
方斯年暗自腹诽着，视线扫过了一旁舔舐着糖果的小家伙。
“嘟嘟，刚才的糖果是你的潜能吗？”他蹲下身，想要从嘟嘟嘴里拿到糖果，可小家伙却不乐意了，一溜烟跑到了楚钰身后。
楚钰安抚地揉着小家伙的脑袋，另一只手晃了晃手腕上戴着的机械表，示意对方暗中交流。
这只机械表是她在庇护所兑换的物品之一，上面标示着“新手必备”的字样。事实证明，它的确有很大用处。
「物品类型：特殊物品
可兑换次数：1次
物品名称：智能手表
功能：可以随时查看个人数据，每个新世界都拥有一次兑换物品的机会，可建立与他人的联系……其他作用请自行开发。
备注：机械只是表面的伪装，本表采用前端科学技术。记住，智能手表永远不会背叛你。」
她早在庇护所就与方斯年和嘟嘟建立了联系，现在可以直接向对方发送已知词条。
「潜能名称：糖果爆炸机
潜能介绍：prprpr……只要舔过的糖果都会轰的一声——艺术就是爆炸！不同糖果爆炸效果也不同哦。
已解锁能力：苹果味棒棒糖-僵直
注意事项：附赠能力——“五五开的投掷手”。」
“真是……很有个性的能力。”
看着依然在瞪着他的男孩，方斯年尴尬地笑着说，心里庆幸刚才没有直接触碰对方的糖果。
“很感谢你们救了我。”被救下的男人小声抗议道，“但是，你们还记得我的存在吗？”
“你还在啊？”方斯年脸上洋溢着礼貌性的微笑，“不用谢。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可以离开了。”
“你们不带上我吗？”
听到这话，男人有些惊慌失措。他努力从破旧的背包里翻找出了一块徽章，上面的图案看起来像一束光线，底下写着四个字——“救赎之光”。
“看这个！”他拼命挥舞着徽章，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并不一般，“我是大型幸存者基地的人，我可以带你们过去。我们基地物质非常丰富，你们去了一定可以……”
“不用了，其实我们不怎么缺物资。”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对方，方斯年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在方斯年这里碰壁之后，男人把祈求的目光放在了少女身上。
“求你了。”他恳求道，“你要相信我，真的会对你们很有帮助的。有我在，基地里的人都会善待你们的！”
楚钰正打算拒绝，却被身后的嘟嘟拽住了。小家伙死死盯着男人，对俯下身的楚钰轻声说——
“他身上有末日主体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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