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规矩
短暂的放松过后，同病相怜的陈晴和顾傲雪又被拘着学习礼仪。
陈晴被皇后带在身边每天看这个妃来拜见，那个嫔来哭诉，烦都烦死了，可皇后就是不让她走。
“母后，让女儿出去玩吧，好不好嘛。”陈晴挽着皇后的胳膊撒娇。
皇后是最受不了这个不在身边的女儿撒娇的，不过这次她不会心软，“馨阳，母后这是为了你好，后宫的女人与前朝息息相关，我儿要耐住性子了解清楚每个人的家世背景。”
“母后，这些女儿早就背下来了嘛！”陈晴嘟着嘴反驳。
皇后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鼻子，“你呀，背是背下来了，那只是表面，你得见了人才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性，是好是坏，见多了才有自己的判断。”
“女儿知道了。”陈晴靠在皇后身上，“可是一整天真是太无聊了，半天好不好？再半天让女儿出去玩嘛！”
皇后满脸的不赞同，“宫里都鱼龙混杂，更不提宫外了，馨阳回宫没多久，母后怎么放心你出宫。”
陈晴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母后担心她，否则也不会留她在北境十几年，也不忍心叫母后为她担忧，“那母亲，女儿请表姐、萱萱妹妹来陪我好不好？”
皇后也想女儿开心，只要不出宫什么都好说。
忠义侯府瑞雪院，桂嬷嬷面无表情的监督顾傲雪。
“姑娘这些时日练得十有八九了，只是一些细微的地方姑娘还需注意。”
顾傲雪顶着一个茶杯，双手交叠在腹前，她站了有一会儿了，一声“是”都跟着身子在微微颤抖。
桂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儿，是忠义候与忠义侯夫人托了皇后娘娘专门为顾傲雪安排的教养嬷嬷。
有皇后娘娘这后台，顾傲雪也不敢得罪桂嬷嬷，也为了叫母亲放心，她每日认认真真地的跟着桂嬷嬷学着练着，没有一丝怨言。
就在顾傲雪觉得坚持不住的时候，桂嬷嬷终于开了金口，“姑娘这半日辛苦了，休息会子用膳吧。”
抚琴与抱琴在一边立着，桂嬷嬷不叫她们帮忙她们也不敢贸然上前。
顾傲雪慢慢举起发酸的右手去拿头顶的茶杯，拿稳了才松了一口气，挺了一上午的背微微舒缓。
累了半天，手放下来的时候就快了些，谁知那手一痛，竟是动不了了。
只听一声脆响，顾傲雪手里的茶杯已经在地上了。
桂嬷嬷撇了一眼地上碎成一片的茶杯，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姑娘先歇着，待会午膳再练练用膳规矩。”
“是，嬷嬷辛苦了。”顾傲雪觉得没那么痛了才慢慢放下手，待桂嬷嬷行礼出了瑞雪院门，顾傲雪才脱力一般坐到椅子上。
“姑娘！”抱琴赶紧叫着没了坐相的主子，借着为姑娘捏手的由头想扶正，后者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倒也又挺直腰杆坐好了。
抚琴叫来小丫头一同收拾了碎茶杯，这是那套茶具剩的最后一只了，如今也摔碎了，不由得笑道，“姑娘是舍不得这只茶杯孤单单，送了它们一家团聚？”
顾傲雪:……
抚琴带着小丫头出去了，沏了茶一壶热茶，又拿了些糕点才进了屋，“姑娘且先用着糕点垫垫肚儿，桂嬷嬷要带着姑娘用膳，定是用不了多少的，想必下晌还要学其他的，姑娘别饿着。”
顾傲雪捏起一块梅花糕，慢慢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用着，心里在滴泪，这就是回到父母身边的代价吗。
屋里静悄悄的，外面却有些吵嚷，抱琴刚要去看就听见小丫头在屋门口说，“姑娘，夫人身边的彩霞姐姐来了。”
“请进来，”抱琴迎了出去，抚琴赶紧拿了帕子为姑娘净手，人进来了也收拾妥当了，“彩霞姐姐怎么来了。”
“回姑娘，青芜那边的掌柜回来了，夫人吩咐奴婢将姑娘的物什送来。”
“辛苦彩霞姐姐！”抚琴扶着顾傲雪低咳，顾傲雪降低了音量，“替我谢过母亲。”
彩霞应了，护院放了一口大箱子在院子里，由着婆子丫头们又搬进屋子，彩霞才领着众人告退了。
顾傲雪估摸着现在收拾东西是来不及了，叮嘱抱琴不要乱动等她回来亲自安置，就带着抚琴往霜华院去。
原本刘敏淑的意思是桂嬷嬷是贵客，理应好生招待，可桂嬷嬷守着规矩坚决不与姑娘门同席，顾傲雪母女俩劝说无果，只有请了顾凌霜一同用膳也好有个参照。
顾锦麟非要凑热闹，刘敏淑没意见桂嬷嬷也默认了。
所以，定了练用膳的日子三位小主子都是在霜华院用膳，不过菜品是大厨房按着桂嬷嬷要求上的。
顾傲雪经过桂嬷嬷精心教导，对于宴席上的礼仪规矩懂得七七八八，规规矩矩的净了手坐在凳子上用膳，桂嬷嬷严肃的目光在静静用膳的三人之间来回。
“阿姐，我……”
“小公子，食不言寝不语，宴席上切忌高声，尤其是口中尚有食物更不要开口讲话。用膳也要细嚼慢咽莫要发出咀嚼声。”
顾锦麟呆呆的闭上嘴，一时间都忘记咀嚼了，默默低下小脑袋。
顾凌霜清咳一声，眼神落在糖醋丸子上，红梅了然，站到顾锦麟身旁，用公勺公筷夹了两个圆滚滚的丸子布在顾锦麟面前的碗碟里，又慢慢退到身后。
顾锦麟不是同侯夫人用膳就是同顾凌霜用膳，伺候的都是侯夫人和顾凌霜身边的丫鬟，顾锦麟自己的人反而伺候的少，红梅自然知道小公子平日里都喜欢吃些什么，就等姑娘示意了。
不过，顾锦麟同顾凌霜用膳她都不忍心拘着他，所以一时间顾锦麟也忘了桂嬷嬷还在一旁盯着，不小心就说了话。
顾凌霜夹起自己面前的碗碟里的一块嫩笋细细嚼着，愣是没发出多大的声音，顾锦麟才回神跟着阿姐动口。
这时顾傲雪想夹几粒米，尽管小心翼翼还是叫陶制的碗筷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一抬头，果然桂嬷嬷没有感情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奴婢特意准备的陶制筷子比宴上的木筷重些，但也相差无几，姑娘可千万稳住手，不可碗筷相撞发出声音，勺碗亦是。”
顾傲雪挺着的背垂下去一些。
这下桌上三人有两人都挨了训，顾凌霜默默放下筷子，接过红梅递上的帕子擦拭，仪态是没有问题的，但是……
“姑娘想来应的都是大宴，自有自的席位，少有这样同年纪相仿的姑娘同桌用膳。膳桌上不只长辈动筷后小辈才允许动筷、长辈用好小辈也得停筷，同辈里，若是用好了也要提着筷应景，待都差不多了再一同停筷，若无万分紧急的事，更不可中途离席。”
顾凌霜笑着，“嬷嬷教训的是。”又示意红梅替她盛一碗银耳羹，一勺勺的喝着。
桂嬷嬷看她吃的香，心中了然，顾凌霜这是故意出错叫几个人都平衡了。
果然三人都挨了训，顾傲雪和顾锦麟脸上觉得没那么难堪了，抬起头挺直背又慢慢用膳。
待三人都用好，小丫头们麻利的上了漱口等物伺候主子净口，又将膳桌收拾好，上了清茶给各位主子，顾锦麟还小喝茶不好，所以他的是热水。
“这几日姑娘也辛苦了，今日就到这里，下晌姑娘好生休息。”其实是侯夫人想叫她放半天假，桂嬷嬷觉得顾姑娘这些日子刻苦认真，只需要每日稍加注意巩固，就允了。
“多谢嬷嬷，嬷嬷也快些去用膳歇息吧。”顾傲雪放下茶杯，带着敬意。
桂嬷嬷没有推辞，行了礼就退下了。
顾锦麟用的最多，但也没吃饱，眼巴巴的看着顾凌霜，“阿姐……”
顾凌霜一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骂了一声小馋鬼，又看向顾傲雪，“既然姐姐下晌无事，也多坐一会儿吧。”
顾傲雪点点头，这些日子同顾锦麟关系好了许多，顾凌霜小厨房的枣泥糕小孩跟她念叨了几次了，她也有些好奇。
不多时，红梅绿梅一同端来了新出炉的枣泥糕，顾锦麟依旧只有半块，看到顾傲雪是一整块，撇了撇嘴拿起枣泥糕就一口咬了上去。
顾傲雪也拿起来尝了一口，确实不错，又咬了一口，仔细咀嚼咽下去了才开口，“难怪阿弟常常念叨，这糕果然美味。”
“姐姐若喜欢，带了谱子回去叫小厨房做，这枣泥糕滋补，姐姐日后多用些。”红梅当即下去写了谱子，又另写了一张功效与需要注意的地方，吹干墨迹递给抚琴。
顾傲雪吃完了，想起还在屋子里摆着的那口大箱子，“妹妹也去瑞雪院坐坐？今日母亲送来了我在青芜的物什……”
“那妹妹就叨扰了。”
顾锦麟发了个呵欠，刚擦干净的手揉揉眼睛，“阿姐，长姐，阿弟好困，先回去午睡啦。”
顾锦麟年岁小，还跟着母亲住在朝夕院，顾凌霜摸摸小家伙的头，苏嬷嬷就领着小公子出去了。
刚用了膳，顾锦麟得去园子里逛两圈消消食再回朝夕院午睡，不过两圈逛下来顾锦麟每次都困得不行，都是苏嬷嬷抱回去的。
两姐妹又坐了一会儿，才一同往瑞雪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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