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声音

她抖抖耳朵，抬起头，看向张小哥的眼睛。

        张小哥的目光很平静，也很真诚。让她想起来在鲁王宫外面，他看穿她特殊之处后，也说了同样话。

        “我不会伤害你。”

        李小娘相信张小哥的这句话，从他第一次说的时候，她就看出他是认真的。

        只是，在他靠近的时候，她还是会情不自禁绷紧身体。这是生理反应，她一时半会还控制不了。

        毕竟张小哥的能力太吓猫了，他是她见过最厉害的人，虽然他有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但她是动物，感知更敏锐，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有压力。

        一开始和黑眼镜相处的时候，也有这个问题。黑眼镜的气息更外放，也就更让她害怕，刚刚到四合院的时候，她紧贴着墙走了好几天，不敢乱跑乱动。

        但黑眼镜总在她面前晃悠，还会时不时隐在一边，然后突然吓她一跳。前几次，她还会被吓得弹起来蹿到屋顶上，但慢慢的，她从一开始被吓飞，到被吓跑，再到被吓得一缩，最后，她只是心里一惊，往后退几步，再往一边走。

        她就这样慢慢习惯了黑眼镜的存在，而且，在她愿意靠近他之后，他又给她梳毛又和她玩，她就更不害怕他了。

        张小哥一看就不是走这个路线的人，见他刚才的表现，估计把手放到她的头上，已经是他主动接触的极限了。

        那这回，换她主动一点？

        张小哥一直看着她，好像在等她的回应。

        李小娘鼓起勇气，打算自己努力克服心理障碍，张小哥这么真诚，她不想让他失望。

        他的手正盖在她的前腿上，她慢慢低下头，闻了闻他的手背，又抬起头看看他的反应。

        张小哥微微侧头，眼里透出一点疑惑。

        李小娘缓慢地对他眨了下眼，低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

        她看到张小哥的手动了一下，但没有拿开。

        她又舔了一下，再把爪子从他的手下抽了出来，覆到了他的手背上，抬眼看他。

        张小哥好像愣住了，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张小哥的眼神前所未有地柔和起来。

        她甚至还看到他笑了一下。

        虽然他只是嘴角微微扬了扬，很快又收回去了，但李小娘打包票，他绝对是笑了。

        他们对视了一会，张小哥把手挪出来，又放到她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看来张小哥不反感她这样做。

        和他亲近，也没有很难嘛。

        而且，李小娘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他浅浅的笑容，尾巴尖颤了颤：张小哥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那一瞬间，她觉得这小屋都更亮了。

        表情严肃的张小哥也很好看，但她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总会有点担心。因为这样的张小哥，总是让她想起海底墓水池底的他，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回来了。

        在他的抚摸中，李小娘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许愿：希望张小哥再也不要像那个时候一样难过了。

        入睡是没有先兆的，李小娘晚上醒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张小哥的抚摸下睡着了。

        她四处看了看，张小哥没在客厅，但她听到了厨房方向有动静，空气中还有一点食物的味道。

        她先伸了个懒腰，挠了挠脖子，跳下桌往厨房走去。

        在厨房门口，正好碰到张小哥走出来，她看到他的手上没拿碗，探头看了看厨房里，发现锅碗已经刷干净摆在那里了。

        李小娘仔细嗅了嗅，闻到空气中还残余着面条，青菜，鸡蛋的味道。

        在招待所的时候，她告诉过他们她一般没有进食的要求，之前吃人类的食物只是急于补充能量，或者尝个鲜。

        她对青菜鸡蛋面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张小哥问她需不需要吃饭的时候，她摇了摇头。

        他往卧室走去，李小娘跟在他后面，看到他在卧室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张小哥的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不愿意一个猫在外面发呆，更想和张小哥待在一块。但她不确定张小哥会不会允许她进去，就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见张小哥看过来，她试探地伸出一只脚，踩了踩卧室的地板，等他点了点头，李小娘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她跳上了桌，发现桌面上还有一些纸张，上面都是线条和各种记号，好像是不同地方的地图，但她看不懂。

        张小哥从抽屉里拿出笔和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勾画起来。见他也没避讳，李小娘就凑过去看。

        看样子又是一个地图，但这次，随着他越画越多，她觉得这个地图也越来越熟悉，突然，她想到，这不就是在招待所的时候，张小哥曾经画过的海底墓的结构吗，只是，那个时候他画的简单，现在这份更详细。

        难道，这些地图都是他去过的墓，但上面也不写字，他能分清哪张是哪里吗？

        他画得认真，李小娘也安静卧在那里，一时间，屋里只有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画完以后，张小哥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长卷纸，随着他把这卷纸展开，李小娘认出，这是国家地形图，四合院里也有一张。

        她还知道北京在这个地图的什么地方呢！

        他把这卷地图展开，挂在了墙上，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看这个地图。

        李小娘跟着看了一会，上面什么记号也没有，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而且，这下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李小娘这才意识到，她就算和张小哥待在一块，和一个猫待着没什么区别。

        她也只能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小哥又沉默着把地图收了起来。

        李小娘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和她互动一下。

        但他又拿起旁边的本子翻看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她只能垂下头，看着自己的爪子，把指甲伸出去又缩回来。

        可惜她下午睡多了，现在只觉得精力充沛，一点也不困，不然，睡一觉也好啊。

        突然，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在安静的环境下，这声音突兀得像一声惊雷，李小娘离电话很近，一下被惊得毛都竖起来了。

        张小哥看到来电显示后，先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难道这个电话和她有关？

        他拿起了听筒，没想到，里面传来的是黑眼镜的声音，她的眼睛一下瞪大了，连忙凑过去听。

        她听到，黑眼镜笑着的声音：“哑巴，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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