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救人
赵佳宁原是抱着随大流的心思找人，谁知道她运气竟然这样“好”，就这么随大流的糊弄也能糊弄出事儿来。
那芦苇丛十分密集，位置又偏向湖心，难怪大家都没往那处注意，要不是因为那几只不知来处的野鸭子，赵佳宁也不会注意。
章府的园子十分宽阔，最大的一个看景就是这湖。
据说当年章老太爷买下这块儿地的时候这湖就在这里了，也不知道章老太爷是从哪里找来的术士，勘测出绕湖而居可保族家昌兴，财帛不绝，章老太爷当时就拍板买了地皮建了这宅子，这湖便成了园子里的一个看景。
那小鞋只露了一点出来，赵佳宁心里拿捏不定，若不是六少爷，湖中莫名出现了一只小鞋也不是小事儿，若是六少爷……
若是，那可就要捅了天了！
赵佳宁再不敢多想，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凫水她自小就会，小时候母亲对她没有太多规矩，只要不出格，蹴鞠凫水爬树，这些小孩子的玩闹母亲从来不拦着。
她应该感谢母亲当年的纵容，下水之后她才后怕起来：这湖竟然这样深！
“有人落水啦！”
一声高喊，呼啦一下，原本分散在各处的人都聚集过来。
“这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
“谁知道呀，许是没站稳吧，咱们都在找六少爷，也没注意这边儿的是谁。”
“看着好像是个小丫鬟呀。”
“你们快看，不是落水，是在凫水，你们瞧，正往湖心游呢。”
章婧琳跟崔妈妈过来的时候，湖边儿上已经围满了人，而此时的赵佳宁已经挨近芦苇丛了。
“不赶紧去找六少爷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崔妈妈皱着眉头呵斥。
众人闻声转身，见是章婧琳慌忙行礼。
章婧琳问：“怎么回事儿？”
“回五小姐，是有人落水了，奴婢们才过来瞧瞧。”
“落水？”章婧琳往湖中望去，果然瞧见一道身影在水中沉浮。
又有人出来：“不是落水，五小姐，是有人在凫水，您仔细瞧瞧，那人正往湖心游呢。”
崔妈妈也打眼瞧了瞧，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不是……六少爷！”
“什么？六少爷？”
崔妈妈这一声惊呼激起了千层浪，大家的视线又再次集中到湖面上，果然瞧见原本在凫水的人怀里多了一个孩子，此时正费力的往岸边儿游来。
章婧琳白了脸，指甲紧紧扣紧崔妈妈手心里，连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
“真的是六弟，快，快去救人！快去！”
顿时，跳入湖里的人就跟下饺子一样。
赵佳宁身上疲累的很，小腿硬胳膊酸，怀里这孩子若没猜错应该就是六少爷了，那身上的料子可真好啊，一看就特别值钱，湿透了之后死沉死沉的。
不远处有人朝她们游了过来，赵佳宁原本咬牙坚持着的一口气就松懈了开。
六少爷年纪小，又在水里泡了不知多久的功夫，刚才她把他从芦苇丛中拉出来的时候探测了一下鼻息。
还活着，只是鼻息微弱，只要就上岸及时救治应该没有大碍，若救治不及时……
赵佳宁猜不出不及时的后果，最差的就是死，或是身体受碍，落下什么病症跟一辈子。
她猜不出，小孩子的身体太娇弱，一个风寒就能要了命，更何况是落水。
但这些不是她的份内事，她只要尽快把六少爷送上岸，自然有最好的大夫来救治，而她也能尽快喝上一碗姜汤。
虽然是盛暑，可在湖里泡了这会儿的功夫，身上当真是冷的发抖。
看着对面游来的人越来越近，赵佳宁再次提了口气，使劲儿挥胳膊蹬腿儿的往岸边儿游，只要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突然，她小腿肚子上传来一阵痛感，紧接着就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僵硬感，赵佳宁心跳骤然加速，暗道：完了！腿抽筋儿了。
“小姐放宽心，华裳既然去救了，六少爷定然无恙。”崔妈妈正宽慰着章婧琳：“小姐不是最看好华裳吗，没想到她竟然会凫水，果真是个堪大用的……”
话还没说完手上又感到刺痛。
章婧琳再次紧张起来，脸上的血色是一丁点儿都没了：“崔妈妈你快瞧瞧是怎么了，华裳怎么不动了？不对不对，华裳在往下沉，崔妈妈你快瞧瞧，华裳是不是在往下沉？”
崔妈妈轻拍她的手哄道：“别怕别怕，小姐且宽心，华裳是个衷心的，定然会护着六少爷安于无恙。”
“可是她在往下沉啊，六弟会不会……”
“不会不会，我仔细瞧了，六少爷一直浮在水面上，许是游的时间太久了有些体力不支，到底是个女娃娃，没多少力气，这湖水又凉。”
说话的功夫救人的小厮们总算游到了地方，赵佳宁呛了好几口水，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她拖着六少爷的胳膊已经疲累的没什么感觉了。
碰到来救人的，赵佳宁心中大喜，可这高兴劲儿还没起来就被灭了，来救人的挺多，可大家都是冲着六少爷来的，根本没人顾得上她的死活。
接住六少爷的手数都数不过来，赵佳宁胸口闷的发疼，想说话一张嘴又狠呛了一口水，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身上很累，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许是她命不该绝，又许是救人的才发现还有一个，终于在赵佳宁陷入昏迷的时候把她从水里给捞了出来。
泉州城里有声望的大夫都被叫了过来，六少爷一被送上岸就有大夫过来救治，赵佳宁被拉上来的时候，大夫刚给六少爷扎了针。
“小姐，华裳昏过去了。”
章婧琳心思都在弟弟身上，根本没时间顾得上赵佳宁，还是崔妈妈吩咐了一句：“都傻了不成，还不快去把府上的大夫给喊过来，元香，去吩咐厨房煮些姜汤备着。”
廊下芸莲和惜琴一左一右地扶着珍姨娘过来，这时六少爷落水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府里的每一个角落，珍姨娘身子弱，听了消息就昏过去了，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要过来。
“姨娘。”章婧琳此时才算稳妥下来，扶着珍姨娘的胳膊道：“六弟没有大碍，华裳救的及时，大夫又施了针灸，没有伤及性命。”
珍姨娘胡乱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她往前走了两步，瞧见六少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脸色青白，连嘴唇都是青的，再看那身上头上扎满了银针，珍姨娘到底是没撑住，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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