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起源说与中介说
唐宁毕竟接触这些事情较少，他并不像这些人一样，与魔法相伴那么多年，所以他并不能明白大主教的悲痛，他只是感觉，如果所谓的新魔法，真的比现在的体系要好那么多，那改革一下也没什么嘛。
“你知道现在让奥术之都最紧张的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你父亲的改革，到底是怎么个改法，如果是平移式的改法，那么他们顶多就是耗点时间，由现在的级别变成改革后的级别了；但如果是推倒式的改法，那就意味着法圣也要从头开始学习，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旧的世界崩溃，新的世界诞生，奥术之都将不再是全世界魔法师的圣地，所有国家的战力都会陷入混乱，世界进入混乱之后归于和平，而这和平，是由改革者创造的。”
“没错，就是这样，当我们还苦思冥想先贤的经典时，却没发现，时代已经变了。”
唐宁看着满脸哀愁的大主教，不由安慰到：“你不要这么悲观嘛，现在的魔法体系经过了几万年的发展，变成了每个人都可以轻松修炼，他要是改革之后，魔法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修炼，那他的改革不就是失败了吗，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上古的先贤们创造魔法体系用了多少时间，他现在就一个人，真要改成功还不知道要多久呢，你就放心吧。”
“你不懂，一个天才的作用，比一百万个普通人都强，更何况是你父亲这种千年难遇的天才，如果说他破解出地狱火的元素结构还是借了体内血脉的力量，那么他之后的一系列创造，就完全是他自己的天赋了，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五十年后，他就能把一个完整的修炼体系拿出来。”
“五十年后的事情，那你急什么？”
“你觉得你父亲能活多少年？”
“额，他现在五十一岁，精灵皇族的血脉，老太太的血脉，下面的血脉，这些加起来的话，像精灵一样，活个一千来岁应该没问题。”
“那你觉得，在这么长的时间中，他不会成功吗？”
唐宁没话说了，他对魔法的研究很少，一直都是用什么学什么，从来没有深究过其背后的道理，虽然之前在军队里，他因为使用地狱火而被人认为是改革派的一员，但他对改革派究竟要改什么根本不了解，他无法理解大主教的心情。
“你父亲太年轻了，年轻的可怕，孩子，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看在体内血脉的份上，照顾我们这一族，不要让传承断了。”
大主教颤抖的恳求着。
唐宁慌了，他忙道：“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假如将来真的发生您说的那种情况，看在我母亲的份上，我爸肯定会帮助你们的，我也肯定会帮助你们的。”
大主教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掩着面道：“你要是这么想，我就满足了，孩子，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会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大主教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唐宁的手。
唐宁觉得他好像还没从那种心态恢复过来，忙着又是一阵安慰。
如果他回头看一看，就会发现几位红衣主教正努力憋着笑，他们没有想到，林恩大主教的演技居然这么好。
又等待了一会儿，广场上的讨论终于停了下来，地狱魔法师再次开始了他的演讲。
唐宁坐直了身子，认真听着，他现在对这个自三岁之后就很少打交道的父亲，已经是充满敬佩了。
“魔法农业毕竟是将来的事情，大家也不要太过沉迷其中，下面我要讲的是新魔法体系，众所周知，自上古时代的先贤们创造出魔法以来，一代又一代的魔法师就在不停地改良着它，但是其根本，几万年来从没有变，这一点是为什么，大家有没有想过？”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会不会是神明的旨意？”
“有可能是……”
看着再次议论起来的人群，唐林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喜欢诱导式的教育，先让学生思考，他再给出答案。
过了一会，他开口道：“大家的思路都很不错，下面我来说一下，先贤们创造出来的修炼方法，是通过冥想和吸收自然元素，在体内形成魔力源泉，然后一步步提升魔力源泉，来强大自己，从本质上讲，法圣其实和一级魔法师是一样的，只不过法圣的魔力源泉更大，战斗经验更丰富而已，从古至今，我们都是按照这样的方法来修炼魔法。”
“在历史上，有不少伟大的人都对现在的体系进行过修改，也确实做出了一些成就，但是从本质上，还是没有跳出现在的体系，这是为什么？因为，从古至今，大家都陷入了一个盲区：起源说。”
“起源说？”
人群疑惑了起来。
“从古至今，我们质疑过许多东西，但是唯独没有质疑过魔法修炼的方式：在体内凝结出一个魔力源泉，只要根本还是这个，只要还是把人体当成魔力的起源，那无论做出多大的改变都是改良，不是改革。”
“不凝结出一个魔力源泉怎么修炼啊？”
“是啊，不凝结出魔力源泉根本没法掌握元素啊？”
“这就是我们一直存在的一个认知误区，我们为什么就非要凝结出魔力源泉呢？大自然到处都是元素能量，我们应该把自身当做中介，来利用这些能量，这就是我所提出来的新理论：中介说，只要我们按这个理论来构造新的魔法体系，世界就会比现在要美好许多。”
“中介说？”
人群又议论了起来。
大主教拉着唐宁，指着台上的地狱魔法师忽悠道：“你看看，他现在连理论都出来了，那改革成功还算远吗？”
唐宁却在思索：是不是这个中介说，让地狱魔法师以大魔导师的层次，就掌握了比法圣还多的魔力，可是他是怎么把那么多繁杂的能量快速转换成魔力的？
两边的高台上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拿着刻了一个小型扩音法阵的魔法装备大声喊道：
“尊敬的唐林侯爵，如果按照您的理论，我们以中介说来发展魔法，那我们的身体如何储存魔力呢？”
“不需要储存魔力，大自然处处都是能量，我们只需要在需要魔法的时候，把自然中的能量吸取过来转换成魔力，再把它以魔法的形式发送出去就行了。”
“没有魔法源泉，我们怎么转换自然中那杂乱的能量？要知道，就算是法圣，把自然中斑驳的能量转换成纯粹的魔力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平时生活还好，如果是在战场上，一般人有那个时间吗？”
“中介说并不是彻底抛弃魔法源泉，我们可以把整个人体变成一种类似于魔法源泉的东西，一种可以快速处理能量的体质。”
“那您的改革不是又回到老路上了吗？这不还是起源说嘛。”
“不，起源说是要在身体里储藏魔力的，而中介说则不需要储存一丝魔力。”
“唐林侯爵，您可知一般人在凝结出魔力源泉前是不可能把元素转换为魔力的，而不把魔力储存在身体里，就形不成魔力源泉，而不形成魔力源泉，就不能把元素转换为能量，您不储存魔力，难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当然有，就是我刚才说的，把人体改变成一个类似于魔力源泉的东西。”
“怎么改变？您别说是用恶魔那种改造方法，正常人都不会那样做的。但如果是用修炼的方法来改造身体的话，没有魔力源泉，怎么修炼？这样一来，大家不都成了一个一级都不到的魔法学徒了嘛。”
“所以这就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中介说就可以成立了。”
“这么说，现在的中介说还是假的喽？”
“不是假的，只是一种设想，一种有可能实现的设想。”
“那敢问唐林侯爵，您现在用的是那种修炼方法？”
“我还是在传统体系里，通过凝结魔力源泉来修炼。”
那人高声笑了起来，他指着唐林道：“大家看到了吧，新魔法学说的创造者，还是按照旧的体系进行修炼，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对自己的改革都没有信心，这说明这个所谓的中介说就是一句空话，就是用来骗人的东西！”
“中介说并不是用来骗人的东西，只要经过大量的实验，我相信它会由理论变成实际的。”
那人笑得更猖狂了，他高声喊道：“大家发现了吧，他就是想骗所有人都修练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新魔法体系，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走正确的路，等我们都走上了那条路，那他就可以实现他的目的了，我们身体里不存魔力，根本打不过他，到时候是生是死都是他说了算，我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很会抓重点的，说起来一套又一套，把唐宁也拉到了沟里去，他倒没有怀疑地狱魔法师的用心，而是在思考着魔力源泉的问题。
大主教没有提醒唐宁，而是笑着看向这场闹剧。
那人指着地狱魔法师喊道：
“唐林侯爵，您就承认了吧，您的改革，就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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