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疫苗
哈士奇，人送外号二哈。
别的都挺好，就是有点中二加上缺心眼。
陆知远接到消息，下楼来接他的时候，傅文洲正在前台那核对财务信息。他工作的时候面无表情，嘴角也绷着，一眼看过去会有点严肃。
然后那只哈士奇就狼嚎着进来了。
别人听不懂，陆知远可是知道它在鬼叫什么呢。
“愚蠢的人类，不要妄图伤害我！我是这个世界上高贵的狼，不是你们人类可以染指的！”
别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照了，毕竟哈士奇常见，会狼嚎的不常见。
整个宠物医院都是拍照声，陆知远在这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中，接过了他主人递过来的绳子。他拉着哈士奇上楼的时候，余光里瞥见了在前台的傅文洲。
他眼睛被刘海稍稍挡住了一点，陆知远看不见。但他的嘴角分明弯起了一点弧度，没有刚才看着那么严肃了。
陆知远没往心里去，奸商嘛，会开心无非是因为大赚了一笔。
那只哈士奇还在嚎，嚎的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本狼岂是你们可以随意牵走的？快放开我！我要去拯救我的兄弟！”
陆知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好意思说话，那种高频率的声音他不能经常发出，挺累的。还是用普通的说话方式和他对话省心些。
他牵着哈士奇，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揉了一把哈士奇的脑袋说：“知道了知道了，高贵的狼族也得洗澡不是？”
哈士奇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没预料到有人能听懂他说话。紧接着他猛地一窜，两只前爪都搭到了陆知远身上。
锋利的指甲勾住他的衣服，两只眼睛在不停的打量着陆知远。
陆知远穿着宠物医院统一发放的手术衣，这会儿被哈士奇一扑，沾上了不少灰白的毛。
“你探听我们狼族的消息，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陆知远索性拎着他的两只前爪，像跳探戈一样把他往洗澡区领。洗澡区里水汽比外面要浓重一些，哈士奇身上又都是毛，对水汽自然很敏感。哈士奇的爪子扣紧了陆知远，抓的他腰有点疼。
“你到底想对本狼做什么！？你是不是要谋杀我？”
对付这种中二病，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你不知道狼王登基前都要进行清洁仪式吗？把你清洗干净好登基。”
果然，哈士奇很快安静了下来。但他还是狐疑的盯着陆知远，“我登基之前要先去救我的兄弟，不然我不是一个好狼王，你知道狼族规矩的吧？”
陆知远一边给它梳毛一边耐心回答它的问题，“知道，兄弟比登基重要。”
哈士奇不说话了。
梳完毛后，陆知远把温水慢慢淋到了哈士奇的脚上，再来是臀部，背部，一点点循序渐进到全身打湿。它体型偏大，陆知远给它身上淋水的时候难免自己也沾到水。
再加上这哈士奇动不动就狂甩头，没一会儿俩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不知道是不是哈士奇在洗澡过程中彻底被激发出了野性，一直在狼嚎个不停。
单纯的狼嚎，没有任何意义，连陆知远都接不上话的那种。
要不是洗澡区是全封闭的，估计整个山海宠物医院都能听见它的叫声。
陆知远被它嚎的头疼，但哈士奇就是哈士奇，不要妄图去揣测一只二哈，你猜不透。
它只有在被陆知远捏住嘴，在脸上涂上沐浴露的时候会安静一会儿，但一时的安静换来的是它下一秒的变本加厉。陆知远正在那发愁呢，洗澡间的门开了。
进来的人是汪沛儿，她显然是过来看热闹的，往旁边一站就伸手逗弄那只哈士奇。哈士奇这会儿嚎个不停，逗得汪沛儿直乐。
陆知远给它脑袋冲水的时候，洗澡区域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他趁着这空档和汪沛儿说了话。
“你脸上的伤好点了？怎么弄的呀。”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汪沛儿就满肚子的怨气。
“还说呢，前几天出去玩，回来的有点晚，碰上一帮变态。要不是傅文洲碰巧在附近，我估计就得交代在那了。”
陆知远想起了自己上次去面试，汪沛儿确实一直在跟傅文洲解释什么。可陆知远突然冷不丁想起来汪沛儿在读书会那天摸过自己，他放下给哈士奇淋水的喷头，小心的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的事啊？”
“嗯？就上周，文洲去a大读书会那天。不过这事也怪我，那天他还特意提醒我早点回家注意安全，我没往心里去。要不他也不能发那么大火，我哄了好久才哄好。”
汪沛儿后面说的什么陆知远全没听进去，他耳边就剩下喷头里流出来的哗哗的流水声，还有哈士奇愤怒的嚎叫。他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步子，离汪沛儿远了点，将哈士奇清洗干净。
清洗过后就是吹毛了。
吹毛是个大工程，汪沛儿嫌吹风机的声音吵，聊个天都要靠吼，踩着小高跟就离开了。就剩下陆知远和这只二哈面面相觑。
他第一天上班，又是才熟悉给宠物洗澡的流程。吹毛的时候难免有不熟练的地方，哈士奇动不动就哼哼一声抱怨一下。
陆知远只得认命，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耐心遵从哈士奇的指挥。一会儿调节吹风机温度，一会儿给它吹吹头。而哈士奇从头到尾都趴在那一动不动，像入了定。
吹风机的声音大，陆知远除了呜呜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直到自己的肩膀被人使劲拍了一下。
陆知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关了吹风机就往旁边躲。他扭头看了一眼，是乔顺。
乔顺皱着眉拧着一张脸，“我喊你好几声你没听见？”
“抱歉。”陆知远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它声音有点大，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找你干吗？傅文洲让我上来喊你，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到一点要给新入职的员工统一注射狂犬疫苗。你忙完了记得下去，我先走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
很多宠物医院都有这项福利，定期给员工接种狂犬疫苗，以防员工在工作中被宠物不慎抓伤或咬伤。但其实陆知远不接种也没事，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猫，对这点病毒早就免疫了。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想着晚点下去。到时候就说给哈士奇洗澡耽误时间，逃过这次疫苗接种。
事情进展的比陆知远想象的顺利，他牵着手里的哈士奇下去的时候，打疫苗的人已经不在了。而小荷、杭磊带着乔顺还有其他几名新入职的员工正在等陆知远下来一起去吃饭。
小荷是个短头发的女生，干起活来特利索。说话的速度也快，跟机关枪似的一个劲儿往外蹦。这会儿她看见陆知远牵着那哈士奇下来，冲他招招手说：“赶紧的吧！就等你一起吃饭了。疫苗打了没？”
陆知远不知道他们还在等自己吃饭，他挠挠眼眶下方，咳嗽一声说：“打了。”
“那快点下来！我带你们去吃隔壁那家驴肉火烧，他家的火烧配上绿豆冰粥，巨好吃！”
陆知远忙活一上午，这会儿早就饿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往下蹿，一路小跑带着哈士奇到了他主人面前，还不忘嘱咐几句。
“我给它洗澡的时候看它爪子磨损挺严重的，应该是没少抓东西。其实它们是个运动量需求非常大的品种，可以多带着它出去遛遛，也会减少拆家的次数。”
这话其实是哈士奇让陆知远说的。不然以陆知远的知识储备量，只能认出它是狗，认不出它的品种和习性。
哈士奇的主人接过它之后，开始朝着陆知远大吐苦水。
“没办法，我和它妈工作都太忙。再加上有一回它被一群开着面包车的人抢走，要不是它项圈上有定位器，肯定就追不回来了。打那之后我俩就有了心理阴影。只敢带着它在小区里转转，再不踏出大门半步。”
哈士奇又开始狼嚎了。
“你们懂什么？我们狼族就是要远离你们人类不和你们生活在一起！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当上狼王了！”
哈士奇主人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拽着它离开了，就是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自打把你救回来你就天天鬼叫，真拿自己当狼崽子了？”
陆知远还想追上去问一句，可小荷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快点啊知远，晚了那饭店就没地儿了！”
没办法，陆知远只好跟着他们去了那家驴肉火烧店。
小荷说的没错，他们家生意确实火爆。正是饭点的时候，要等挺长时间才能上菜。满屋子都是火烧的香气，陆知远饿的两眼发直，只能干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扫了一圈店里，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乔顺的手机上。
他那个手机屏幕上花花绿绿的，下头还有一溜小方块。小方块上面的字还不一样，陆知远就能认出其中几个，一万八万什么的。乔顺盯着看一会儿就得按一下屏幕。然后他面前那一堆小方块要么消失要么变化。
陆知远看的正起劲呢，乔顺突然就拿起手机使劲朝桌子上砸了一下。
“操！”
声音不小，不光陆知远，坐在他周围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杭磊现在算得上是他的师父，这会儿也不能不管他。
“怎么了？”
“没事，眼看要赢了结果其他人胡了！输了好几百呢！”
杭磊凑过去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你打麻将还赌钱？”
乔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把手机一收，讪笑了一声说，“就偶尔玩玩。”
杭磊看那样子本来还想说两句，可他们点的菜正巧上来了。杭磊看了下服务员又扫了眼低头不吭声的乔顺，把话咽了回去。倒是陆知远又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这一堆小方块一样的东西叫麻将，打麻将需要花钱。”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他记完这个知识点，服务员也把菜全部端上了桌。
小荷没诓他们几个，这家店的确好吃。连陆知远这种偏爱猫粮的都忍不住多吃了好几口，撑的他直犯困。
好在下午没来什么像哈士奇那样让他头疼的动物，他很顺利的就熬到了下班时间。
陆知远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准备下班回家。
可他没想到会在一楼大厅那再次碰到傅文洲。然后他就看见傅文洲看了自己一眼，合上了他手中的文件。
“陆知远，你上午忙没来得及打疫苗是吧？正好，跟我去办公室，我帮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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