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孙家灭亡
计划不如变化快。
白莲教把一切都算计好了，但没算到一点。
孙家家主孙荫祖父子杀良冒功的事发了，孙荫祖、孙立威斩首，家人流放，抄家，财产充公。
这事发生得很突然，一夜间，四大家族就倒了一个，还是以这种形式。
白莲教众人都要疯了。
计划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接下来放火毁粮、炒高粮价、施粥送药、传播谶言等等手段都是环环相扣的。
虽然现在还用不到孙家，但等民变一起，朝廷必然派军队来平乱的。
届时，有孙家一个参将、一个把总做内应，没有打输的道理。
结果现在孙家没了，后面的事情还要不要做，做到什么程度，都要重新全盘考量。
莲台集合众人共同议事，就连新生和尚，也就是原来的微风道长，都带伤赶过来了。
众人商议了一天，大家分歧很大，说什么的都有，没法达成一致意见。
最终，莲台没办法，只好派人回总教送信，请求总教来安排下一步的行止。
谁也不知道孙家是怎么倒台的，只有赵安邦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有心理准备。但这种事情要闷声发大财，不能说出来的。
除了孙家人哀鸿遍野之外，没人为他们哀悼。
相反，大家都磨刀霍霍，准备趁着刑部人员到达之前，先把孙家吞掉。
刑部人有官员带队，查抄估价也需要人手，再加上专门混进来捞一笔的关系户，人员数量不少，不像驿站传信那么快。
所以地方士绅就可以官绅勾结，打个时间差，把财富吞食大半。
原则上，抄家所得归官府所有。
但实际上，所有经手人上下其手，人人发财，就官府得不到什么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本县最高行政长官，胡卢在财物分配方面，有很大的话语权。
这次收获太大，远不是灵隐庙那点财物能比的，就连三大家族都没法独吞，不得不让出一些给其他零散中小家族。
甚至外县都有闻风而来，想通过贿赂胡卢分一杯羹的。
身为县令，从中调和，牵头主持财产分配，各方都无异议，毕竟土地商铺的转让都需要衙门配合。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活计，分的再合理，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尤其分得少的，一定有意见。
不过只要相对公平，就不用担心有人会跑到州里去举报。
潜规则在那里摆着呢，坏规矩的人会被所有获利者排斥。
胡卢和谭师爷先私下商量了一下，确定了几个原则。
第一，不能让孙家的族人转移财物。
第二，速度要快，必须在抄家人员到来之前把事情办完。
第三，不能全分了，得留一些给路上的刑部人员。
第四，只限于本县士绅分配，大家齐心合力把外县的过江龙挡回去。
第五，要团结县里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包括各中小士绅，也包括县学里的秀才和教师。
胡卢计议已定后，把三大家族的人叫到一起，先达成一个初步意见。
胡卢先把自己定下的原则说了，众人都无异议。
于是，在讨论具体的分配比例之前，胡卢就先下令李捕头带人先把所有孙家人都看起来，不许进出。把所有商铺都封起来，伙计赶回家去。
同时，让户房紧急统计两个清单，一个是孙家的财产清单，一个是县里的举人和秀才名单。
做完这些，几人才开始讨论具体分配方案。
所有的财产分为土地、商铺和其他浮财，所有人都抢的是土地，其次是商铺，最后才是浮财。
其实按胡卢的意思是把浮财大部分都留给刑部来人，少部分浮财留给自己和衙门众官吏，毕竟土地商铺这些东西他们也带不走。
土地分配按举人比例分配，商铺则按秀才比例分配。
但像今天这样的好事，几十年都未必能碰到一次，谁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都想多咬一口。
于是这个方案被全体否决了。
胡卢和师爷讨论这个方案时，原以为赵家书香门第，举人、秀才最多，肯定支持这个方案，但没想到赵家也反对。
原因很简单，他们觉得给那些小士绅分得太多了。
赵家虽然举人秀才不少，但与整个县里的所有士子一比较，比例自然就低了，另两家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也同意收买各中小士绅、举人和秀才。
但主要是考虑到他们在县内有一定的话语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想让他们坏事，并不认为该付出太大的代价。
三家认为，以三家合力，足以压倒县内所有其他家族，分一点残羹冷炙就可以了。
胡卢是无所谓的，自己最多就捞一点浮财，这些是三家不看重的。
既然不想多给，那就调整权重好了。
先提议三家的一个举人、秀才顶两个计算，然后又把比例一路升到一比五，才算让三家勉强满意。
但一致对外成功之后，接下来三家又开始内讧了。
三家的势力也有强弱之分的，赵家最强毫无疑问，但李家和钱家却难分轩轾。
一番争吵后，钱家愿意在土地上有所让步，但对应的，另两家必须在商铺上予以补偿。
事情既然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就由胡卢发帖子，以知县的名义，通知县里所有举人，明日前来赴宴。
他又把与三家协商好的分配方案告诉了两个小秘，让她们按照协商好的比例先进行了财产预分配。
他在士子名单基础上做了一个表格，第一列是所属家族，第二列是举人秀才身份，第三列是人名，第四列是分配的财产。
这其中有一些是刚成为举人秀才的散户，没有家族。
这部分财富列出来，其实就是给那些中小家族去抢的。
他们抢不过三大家族，也未必敢抢。但他们一定敢抢那些寒门士子口中的肉。
这个分配名单如果侥幸成了，那些寒门士子一定感谢自己这个分配者。就算不成，被抢走了，他们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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