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什么是舞台
《激流之战》是十六个人的舞蹈，每个人一个站位。
用了足足五天时间，张升星终于可以勉勉强强跳好十四号站位了。
附带一提，邵雪聪已经能熟练地跳三个站位了。她有底子，学习速度当然比张升星快很多。
当张升星第一次从头到尾地跳完这支舞时，一股欣喜油然而生，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大的成就感。
将近一周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一个动作又一个动作地打磨。
终于，他从对这首歌完全的一窍不通，练到了不用看示范录像，听着音乐就能跳从头跳到尾，并且动作都对的地步。
我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张升星回想这几天的经历，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他一个男的，灵魂深处更是个三十多岁大叔，居然为了两个女孩子，学了这么一支没有用的舞。
想是这么想，可爆棚的成就感，让他特别想卖弄一下，立刻去找了莫寒，要演示给她看。
“你真练会了？”莫寒狐疑地道。
这首歌真的很难。光学会动作还远远不够，得练很久以后，才能跟上音乐的节奏。除非张升月确实十分刻苦，否则练不会的。
“看好吧，让你看看我练习时长一星期的实力！”张升星道，打了个响指：“Music!”
一旁邵雪聪配合地按下了播放键，开始播放《激流之战》的伴奏曲。
旋律一起来，张升星信心十足地开跳。
然后大概跳到一分多钟时，他跳错了……
“呃……”张升星赶紧瞄向莫寒，看她发现没有。
就在张升星看过去的时候，莫寒恰好发出了“噗”的一声笑。很明显是发现了。
好尴尬啊！
张升星跳不下去了，站定之后，狠狠揉着自己脸，懊恼不已。怎么这么不争气呢，自己练的时候好好地，关键时候掉链子！
再来一遍！
他很快振作起来，对邵雪聪道：“聪聪，重新播放音乐，我要再跳一遍。”
邵雪聪比了个OK的手势，重播音乐。
张升星伤疤没好就忘了疼，这会又自信十足地对莫寒道：“这次绝对不会错了。这次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实力！”
旋律响起。张升星这次终于没跳错了，从头跳到了尾。
莫寒含笑看着他，看着看着，眼角有了泪光。
等张升星一曲跳完，她竟然泪眼婆娑，鼻子红通通的。
“你没事吧？”张升星看莫寒居然哭了，有些不知所措。
啥情况？
他知道自己打扮成女孩子时超可爱，超漂亮。难道他跳舞时也有莫大魅力，还男女通杀，惹得莫寒如此动容？这倒是没想过的事情。
不过也能理解。他是谁啊，跳舞迷死人不是很正常么。
张升星正自恋着呢。
邵雪聪走上来，给莫寒递去纸巾，然后埋怨他道：“你看你，还没练熟就非要显摆。莫莫前辈可比你先学会，登台表演不知多少次。看你跳成这样，她都气哭了。”
会不会说话啊！张升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跳这么好，怎么会把人气哭？
莫寒用纸巾擦着眼泪，“她都跳对了。我就是想到别的事情，没克制住情绪。”
一周之前，连舞蹈基础都没有的木头人张升月，现在居然学会了《激流之战》。如同奇迹一般。
Snh48，现在最缺的就是奇迹了。
莫寒这几天听到传闻，公司原本很有希望拉到的一笔投资，在最后关头泡汤了。工作人员都人心惶惶，暗自议论，没了这笔投资，公司还能再撑多久？
甚至有种说法。老板已经亏不起了，有关掉公司的打算。现在正四处找买家接手，要是过了年后还找不到买家，就直接关门大吉。
面对这样的现状，莫寒真的感到很无助。她除了继续做好自己的事情，能做的唯有期盼奇迹的出现。
木头人学会了《激流之战》，只能算是十分微小的奇迹，于事无补，并不能起到让团体转好的作用。
但是，这就好像干涸的大地上，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绿苗。
让莫寒看到了希望。
也给莫寒带来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坚持下去，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奇迹发生呢？
张升星完全不知道莫寒的心情，得意洋洋地对邵雪聪显摆：“看吧，我就说我没做错。我可是真是个天才啊，哈哈哈哈……”
莫寒受不了张升月这么自鸣得意，道：“喂喂喂，你虽然是有点进步，但别自满啊。你还差得远呢。”
“什么意思？我还差哪里了？”张升星不服。动作不是都做对了吗？
“你刚才闭着嘴巴跳舞的吧？虽然我们是半开麦，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要是台上十六个人都像你一样闭着嘴，你觉得好看吗？”莫寒道。
“呃……”张升星之前只学手脚动作了，完全没注意这个，被问住了。
莫寒觉得不能打击得太过，还是得多鼓励，就笑道：“不过你已经很不了不起了。为了庆祝木头人学会了这么难的舞，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吧！”
张升星立刻凯子本性发作，“还是我来请吧。你想吃什么随便说。”
莫寒笑眯眯地道：“不行，难得我有兴致，今天我一定要带你们去吃饭。不过我不像你那么有钱，只能请得起麻辣烫。别嫌弃啊。”
张升星当然不会嫌弃了，他也是能过穷日子的人。远的不说，就说公司提供的那些盒饭，他不也照样吃么。
莫寒对这里很熟悉了，带着张升星和邵雪聪穿街过巷，来到一家又脏又破的小苍蝇馆子。
点单和一般的麻辣烫店差不多。一人拿一个小篮子，爱吃什么自己从冰箱拿，拿多少菜给多少钱，给钱后再下出来。
“真不用我给钱吗？”张升星拿好了菜，最后确认道。
“不用。前辈请客，你就放心吃吧！”莫寒很大方地道。她一个人拿了两个篮子，说是要给她的室友带一份。
她看看张升星和邵雪聪分别拿的东西，往两人的篮子里各塞了一份泡面面饼。
然后她对店老板道：“老板，我又来光顾了！今天能不能再送我们泡面啊？”
老板有些无奈道：“要送几份？”
“四份行吗？一人一份！”莫寒道。
老板不太愿意：“我这里本来就是小本生意，赚的也是血汗钱啊。你要是一个人来，送你一份就一份了。送四份，我亏本的啊！送你两份吧，另外两份要给钱。”
“不对啊，我又不是点一个人的东西让送四份泡面。现在是四个人点东西，每人送一份，怎么会亏本呢……”莫寒坚持道。
张升星和邵雪聪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要是笑吧，不太礼貌，可这场面，又有些滑稽。
一份泡面饼才一块钱，两份就是两块钱。莫寒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为了省两块钱，和人争起来。
滑稽之余，也让人有些心酸。
张升星不由想起当年，他也有一分钱掰成两分花的时候。
都不容易啊。
莫寒和老板说了半天，好话说尽，最后老板因为还要做别人的生意，烦的没办法，终于答应了下来。
“谢谢老板。我以后会常来的。”莫寒连忙道谢。
“我也是倒了霉了，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看你漂亮，送你一份泡面，结果你就吃上我了，每次来都多要一份……”老板嘟嘟囔囔地，一边抱怨，一边往汤锅里下四份食物。
旁边一个男的见有便宜可占，忙问：“老板，可以送我泡面吗？我也是经常来的。”
店老板就和炮仗一样，直接炸了：“送什么送，你出去打听去，世上哪有不花钱的东西！我这里是做慈善的吗？上我这白吃白喝！”
莫寒听出话里带着刺呢，赶紧拉着张升星和邵雪聪去旁边找座位坐下。
等食物做好，三人吃了起来。莫寒和邵雪聪边吃边聊天。她们都不防着张升星，很快敞开了心扉。
张升星在旁边听着。
当他听莫寒说，为了在团体发展，她甚至从苏江大学退了学，不由为之惊讶。
之前一期生还有很多人的时候，只有最受公司看重、以及粉丝最多的那几个女孩子，能保证每次表演都登上舞台。而那个时候的莫寒，虽然训练得很苦，表现也不差，却常常得不到上台的机会。
当时公司给的理由，是她经常要去上学，公司难以安排她的行程。
于是，她为了向公司表示决心，毅然决然地退了学。
结果没想到，她退学后不久，就发生了成员大洗牌的事情。哪怕她不退学，在公司极度缺人的情况下，也会求着她登上舞台的。
可以说，天意弄人。
张升星默不作声。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心里想——
对于这些女孩子们来说，舞台，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舞台有那么大的魔力，值得她们放弃许许多多的东西，义无反顾地去追寻？
他夹起一筷子泡面，吃了一大口。泡面的质量不行，随便煮了煮就烂了，并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但他照常吃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失策了。本来想着，把《激流之战》练好，可以哄莫寒开心一下，离开这里时便不会再有愧疚之类的多余情绪。
可是，他怎么好像陷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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