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自信
“大家准备一下啊！马上轮到我们登台了！”工作人员拍着手掌，催促大家赶紧整队，准备登场。
邵雪聪马上要第一次登场了，特别慌张，一点不敢耽误，赶紧排进队伍中。
“我到外面去了。你加油啊！”张升星道。
“嗯。”邵雪聪紧紧抿着嘴唇，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虽然一直渴望舞台，但真的要上台了，却又有些怯场。
张升星再怎么想帮她，也总有帮不了的事。比如怯场，就得她自己去克服。
登过一次舞台后，应该就会好很多。
他转身离开，到观众区去等待邵雪聪的亮相。
等了一会。
主持人讲完了一段不尴不尬的笑话，然后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期待着抽奖环节，放心，这次主办方特别大方，我主持了这么多活动，这次准备的奖品是我见过最多的。可以说人人有份，家家有礼。不过准备这么多东西需要时间，还请大家再耐心等待一会。同时，我们请来了中国大型女子偶像团体，snh48，为我们带来精彩的歌舞表演！”
观众们大多一脸冷淡，不论是专门来抽奖领东西的大爷大妈，还是刚下地铁看热闹的青年男女，都没听过“snh”的名号，也不知道她们要表演什么。
只有张升星之前在角落见到的那五个“粉丝”，这会挤到舞台最前面，晃动着横幅，大喊加油。
因为只有五个人，哪怕他们叫得声嘶力竭，也完全没有气势可言，看起来颇为惨淡。
太可怜了。
这钱也不好挣啊。
张升星心中感概，同时左手右手各举着一台手机，开始录像。他自己录一份纪念，再给邵雪聪也录一份。
主持人介绍完，下了台。随后《激流之战》的前奏音乐响起，穿着演出服的女孩子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从候场跑上舞台。她们动作充满活力，元气满满，让人有种看到了朝阳的感觉。
更关键的是，她们超级漂亮。虽然张升星私心觉得，邵雪聪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子，但抛却个人喜好，场上的女孩子其实各个能打，没一个不好看的。
观众们一阵骚动。显然，他们原以为这只是抽奖前浪费时间的表演，没想到会钻出这么多漂亮妹子，超乎预期。很多人感到惊喜，也产生了兴趣，想看看她们要表演什么。
前奏结束后，女孩子们唱跳起来。
“无论昨天和今天，梦想总很遥远，无法触及的距离，但不想放弃……”
邵雪聪站在第十五号位，那是个很后面、很边缘的站位。张升星的目光却牢牢地锁定她。
她跳得很棒，不像张升星跳得时候只能闭着嘴巴，她可以跟着唱，表现力很强。
在张升星的印象里，邵雪聪是个怕生腼腆的小女孩，时刻都不能缺少别人的保护。
然而现在，台上的邵雪聪变了。她跟着音乐起舞，自信十足，心中像是有着无穷的力量，连身上都似有似无地带着光芒。
张升星一直在陪着她练舞。她有底子，进度很快，但仍然经过了一番苦练。他知道，她在练舞房花了多少苦功。正是因为知道，此刻看到她在台上，才更有感触。
她在练习室的那些时光，都凝聚在了这一刻，变成她首次登台的表演。
张升星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了。
看着台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现在的他，早已过了热血冲动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用金钱、利益衡量一切的人。所以，他总是用能赚多少钱，来作为他打游戏的合理性。
但是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也曾是无名之辈，窝在一个小小的出租房中，用尽全部的业余时间，一点点地练着技术。只要有比赛，哪怕再远，他都不想错过。多少次，他千里迢迢地赶到赛场，却被对手打的大败，灰溜溜地黯然返程回家。
遭遇不知多少挫折，不知多少次冒出过放弃的想法。终于，他把实力练到职业等级，加上机缘巧合，才如愿以偿地成为职业选手。
在成功之前，支撑他一路前行的信念，从来不是什么对金钱的向往。而是对游戏的热爱，对把爱好当成事业的憧憬，对竞技赛场的向往，还有对胜利以及荣耀的渴望。
他的竞技赛场，和她心心念念的舞台，应该有相似之处吧？
过去，他因为无法感同身受，不理解她的梦想。只把她当成小女孩、小妹妹哄。把她的梦想当成天马行空的的任性愿望，迁就着她。
然而这一刻，看到她在舞台上的模样，张升星发自内心地认可了邵雪聪的选择。
她在追寻自己的梦想，她没有错。
台上，《激流之战》跳到了尾声。
“转身重来，全力改变。泄气只是从前。梦想紧握手心之间，心愿，终有一天会让它实现……”
随着十六人整齐划一的帅气收尾，邵雪聪的的首次登台，成功结束！
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虽然观众不认识她们，但漂亮的女孩子们卖力地跳舞，又怎么能不喝彩鼓励呢？
团体接下来还要表演两首歌，但不需要邵雪聪跳了。她很开心很满足地向台下鞠了一躬，然后和其他不需要表演的成员跑下台。
张升星立刻去找她。
“感觉怎么样？登台的感觉，和你想象的一样吗？”他问道。
邵雪聪脸蛋红通通地，连连点头：“嗯！我太开心了！大家都看着我们，一开始他们都不认识我们，但表演结束后，他们都发自真心地为我们鼓掌！这种感觉太好了！”
她一向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但现在兴奋过头，拽着张升星说个没完。
说了好久后，她才道：“我从没这么自信过！感觉自己好厉害！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你在台上很漂亮。不是说你在台下不好看，我是说，你在台上多了股动人的魅力。我觉得你从来没这么好看过。”张升星认真地夸奖道。
邵雪聪被夸得超级开心，无比期待地道：“你录像了吗？快给我看看。”
“录了。”张升星道，拿起她的手机，调出刚才录的视频，播放给她看。
邵雪聪看了一眼，笑容就凝固住了。
这是什么？
张升星也吃惊。
手机里的画面，怎么不对劲？
录像的镜头正对着舞台，但舞台上光线超暗，十六个女孩子都好像被一团黑雾笼罩，站位靠后的邵雪聪更加严重。看上去，她鼻子特别塌，眼睛特别小，皮肤又黄又黑！
更因为从下往上拍的角度原因，她那两条张升星看得眼晕、觉得露得太多的大长腿，在录像中又短又粗，直接成了大象腿。
如果说现实中的邵雪聪有九分，张升星经过脑内滤镜为六万分，录像里的她，怕是三分都不到……
怎么这么丑？
张升星看着录像，都看懵了。怎么录下来的画面，和他眼睛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我怎么会这样啊？”邵雪聪眼眶通红，刚才还那么开心，现在却难过得快要哭了。
“是我没拍好！我也用我手机拍了。你看我这个！”张升星连忙调出自己手机里的录像，给她看。
结果大差不差，还是很丑……
邵雪聪不说话，掉起了眼泪。
张升星束手无策，只能反复道：“你刚才真的很漂亮！看起来又白又可爱，腿也超级长！”
邵雪聪垂着头，继续掉眼泪。
她天天照镜子，当然知道自己长什么样，肯定没有他夸自己时说的那么漂亮，但也不会丑成录像中那个样子。
可是，以后无论再登台多少次，都没有“首次登台”的机会了。明明这次是最有纪念意义的！
而且，他马上就要专心去打游戏了。以后天各一方，谁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还会不会再来看她。
她本来想留下最好的一面……结果却这么丑！
张升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只能说大实话道：“你又不是只登台一次，以后还有机会，下次再拍好看点就是了！”
“下次再拍吗？”邵雪聪居然不哭了，红着眼睛看他：“以后还有机会吗？”
“有！我保证以后还会看你演出的。”张升星道。
“哦。”邵雪聪点点头，也不抽抽噎噎了，拿起纸巾，擦起了眼泪。
咦？张升星莫名其妙。他说什么了？这就哄好了？咋了这是？
“你没事吧？别难过了，你真的……”他心虚的很，怕邵雪聪还是很难过，只是把郁结之情憋在心里，所以继续哄。
“你别啰嗦了！去帮别人收拾东西！”邵雪聪用力推他。
刚才，她一开始时确实难过得想哭，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除了一开始的几滴眼泪，后面其实都是顺水推舟。
目地就是让他主动开口，承诺以后再来看她表演。
明明只要直说一句，“你能不能以后多来看我”，就可以不用那么作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言情小说里面的心机女配，装哭博同情，以退为进……她以前最讨厌这种人了。
可是，她实在没办法，大大方方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啊！
怎么这么没用呢？
虽然达到了目地，但她就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不坦率，气自己好作，越想越觉得丢人。
张升星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这又哭又笑的在耍什么脾气。不过他自觉理亏，确实是他拍毁了录像。姑娘家很在意这种东西，生气是应该的。
他于是去帮工作人员们收拾东西。表演马上就要结束了，有很多服装、道具，都要收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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