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不吃那一套
就在张升星琢磨着的时候，轮到二期生们离场了。
他往剧场外走，这时有人喊他：“张升月，请你过来一下。”
张升星看过去，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性。
他正在想事情，被打断了思路，不太开心，有些生硬地道：“你哪位？”
“我叫俞峰，是九尚公司的副总经理。恭喜你有了那么高的人气，你很棒，是天生的偶像，你加入SNH，是我们的幸运。”俞峰道，脸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
张升星判断，这大概是公司高层看他有了人气，怕他跑掉，来拉拢他了。
他道：“谢谢夸奖。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懒得和这人做关系，说完真准备走了。
俞峰连忙叫住他：“我有事找你。是这样，我们可以让你提前出道，登台演出，你愿意吗？”
“不愿意。”张升星摇头道。
“不……你不愿意？”俞峰明显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复，诧异了。
“我不想提前出道。”张升星道。
他不仅不想提前出道，而且压根不想出道。他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喜欢那些女孩子们，他对舞台和做偶像没有任何兴趣。
张升星的回答，直接打乱了俞峰打好的思路。
在俞峰的预想中，张升月一旦听到提前出道，会立刻激动万分，一口答应。
做偶像，不是这些少女们最梦寐以求的事情吗？张升月之所以会报名SNH，一定也是有着一个偶像梦，舞台梦！
怎么她会拒绝呢？
“如果你是二期生中第一个出道的，会很有话题性的，有很多粉丝会去关注你的。”俞峰可能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把本该拿去忽悠其他女孩子的话，给说出来了。
“你觉得我需要从SNH中吸引粉丝吗？”张升星道。
确实不用。俞峰知道，张升月现在的粉丝数量，可能比SNH所有成员的粉丝加起来都多。
难道说，张升月有了人气，也有了异心，已经不打算呆在这个团里了？
俞峰皱起了眉头。对他来讲，张升月离开SNH，肯定是一件好事。但不能现在走，至少得解决了上座率的问题再走。
“先走了，下次聊。”张升星不想再不尴不尬地说下去了，打个招呼，然后闪人。
俞峰脸色阴晴不定。
他本以为，张升月和所有来到这里的女孩子一样，对舞台和做偶像有很大执念，不论遇到什么，都熄不灭上台的梦想。
而他又掌控着舞台，宛如有了对成员有着予取予夺的能力，这也是他自信笃定的底气所在，认为可以利用张升月。
但没想到，张升月根本不吃他的那一套。
这又怎么办？
俞峰考虑起来。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
张升月入团之后，一直呆在房间中，不去练舞。工作人员和舞蹈老师对此都有记录。只是碍于张升月是日方点名要加的人，所以没人去管她。
但她后来被一期生莫寒拖出房间，逼着练舞，还真练出了名堂，作为替补上台了好几次。
莫寒是不是对张升月有特殊的影响力？能不能通过莫寒，实现目地？
俞峰想到这里，立刻去后台找莫寒。
莫寒刚换好衣服，就被俞峰叫了出去。
听了俞峰说的话后，她惊喜道：“公司打算让张升月提前出道？真的吗？太好了！”
俞峰道：“公司是有这个打算。我和她谈了，但她好像不太愿意。你要帮我劝劝她。”
莫寒立刻答应：“我这几天就和她谈！一定让她同意！”
俞峰本来吃不准莫寒能不能起作用，但现在听莫寒这么有信心，也就稍稍安了心。
他离开后台，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给手下庞建。
最近SNH要去中海电视台参加一个节目，这件事是庞建在负责。俞峰想把张升月塞进节目里。
然而，上节目不一定是好事。
SNH现在还不是当红的组合，不能号召粉丝给节目增加收视率，所以需要有特别的看点，才能争取到上节目的机会。
九尚对此有了一套方法，就是找个成员扮丑，或者直接让成员站在被攻击的立场上，给节目增加看点，期望能从节目的观众群中获取一些新粉丝。
原本负责在节目上扮丑的人，是天生娃娃音的陈思。
很多人出于第一印象，会非常讨厌陈思，认为她在捏着嗓子装腔作势，非常虚假。
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陈思甚至还要进一步夸张她的特点，让她更惹人生厌。但这样也能起到吸引观众注意力、衬托其他成员的作用。
至于陈思什么感受，会不会被人骂，被人骂了又怎么办，则不在俞峰、庞建等人的考虑范围内。
本来这次中海电视台的节目，依然是打算让陈思担任丑角的。但俞峰准备换成张升月。
张升月有很多粉丝。她要是上节目被骂了，她的粉丝一定会很心疼，然后想办法支持她。等她出道以后，她的粉丝会蜂拥去剧场鼓励她，买握手卷面对面地去安慰她。这些都将变成公司的收入。
而张升月的形象、未来发展之类，俞峰想都不会去想。
……
张升星明确拒绝了俞峰的提前出道要求后，却变得更加纠结了。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二期生的正式出道日期，在十一月份。
十一月，可能就是他的最后期限了。届时他必须要做出决定。
是走，是留？
容不得中间地带。
以他的成绩，即使留在女团中，也有战队要他。但他只要在这里，就永远不能心无旁骛地练游戏。
所以准确地说，他要做的选择，是去做一个专注的、真正的职业选手？还是继续半吊子地打游戏？
应该做哪个选择，其实是很明显的。因为有一条是活路，另一条明显是死路。
他去专心打游戏，拼个几年，下半辈子可以舒舒服服地混吃等死了。
留下来瞎混，那真的是毫无前途。过个几年，他不能再未卜先知了，又必须恢复成男装的身份，名气清空，身无长物，无技傍身，吃饭都成问题。简直把一副好牌生生打烂。
明明该做的选择一目了然，可他却一直在拖延。下不了马上就走的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莫寒又来敲他的门了。
这次还是邵雪聪去开的门。她看到是莫寒，道：“前辈，你来了？是找他吗？”
莫寒看了邵雪聪一眼，却没有理她，而是大声对张升星道：“小月月！你快出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
张升星正看着电脑，没看到门口两人的模样。等他转过头去，邵雪聪也低着头走开了，还是没看到那两人的情况。
他到门口道：“莫莫，啥事找我？”
“公司打算让你上一个节目！你看，公司很看重你呢！”莫寒笑呵呵地道。
“上节目？什么节目？”张升星惊奇道。
“中海电视台的一档访谈类节目，叫做《大家帮你忙》！中海电视台虽然不是上星频道，但有很多观众的，这样的节目我们以前都没上过几次呢！公司肯定打算重点培养你，你还没出道，就给你这样的资源了！多好啊！”莫寒道。
她是有任务的，要想办法让张升月提前出道。她打算开始行动了，现在先铺垫一下，等上完节目了，就和张升月谈一次心。讲情不行就强逼，强逼不行就恳求，总之，一定要张升月赶紧出道！
她想以后和张升月并肩战斗……不，她从内心知道，她其实想躲到张升月的羽翼下，让张升月带领大家前行。
“行。我去参加。”张升星道。
就在这一刻，他想清楚了。
他会在十一月大限将至之前，离开这里。那么走之前，就尽可能多地帮助她们吧。
他强势崛起，以少女身份连得两个冠军，粉丝众多，听说过他的人更多。这段时间里，他会争取让更多人知道，SNH和这些女孩子们的存在。
这次去上节目，他肯定会卖力为SNH宣传的。
“那我走了。明天见！”莫寒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转身走了。
莫寒走的时候，没有和邵雪聪打招呼，张升星依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他关上门，正要坐回到电脑前，突然发现，邵雪聪精神不好，似乎不太开心。
“聪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张升星连忙问。
邵雪聪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却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道：“你总是在为我们考虑，其实你应该多为你自己做打算的……”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张升星觉得好笑道。
邵雪聪道：“因为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计划要离开这里，专心去打游戏吗？”
张升星看着忧郁的少女，揣测着她的心思。应该告诉她，我的想法吗？
犹豫许久，他道：“我计划好了。我不出道，我会在十一月之前离开这里。这段时间，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们。”
“可我那天看你在领奖台上，说想参加一个比赛。会不会错过啊？”邵雪聪问。
“你说的是WCG么……”张升星顿时有些遗憾。
WCG国内预选赛在十月初，正式比赛则在十一月初。
最后一届WCG了，他真的挺想全力与赴，去拿个好名次的。
但以他现在的状态，肯定打不过那帮韩国选手。
只能认命了。
邵雪聪看出他的迟疑，道：“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梦想放在第一位，不要被我们拖住手脚了，我不希望你以后想起现在，会觉得我们很麻烦，拖累了你……”
张升星笑了起来，“你说啥呢，快别瞎寻思了，比赛多着呢，打都打不过来，少打一个算什么。没事的。”
“那我看书了。”邵雪聪道，然后低下头看起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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