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空
“你不是不吃辣吗？怎么接这个行程？”伊野尾慧走到我身边，语带疑惑问起这个问题。一般外景拍摄内容，工作人员会事先跟出演者沟通，明确环节内容与嘉宾的忌讳。
“我不吃辣，不代表我不能吃辣。”我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出实话。历经成都、四川的辣味洗礼，日本的最辣，只能说一般般。
外景地在大阪，早上5点就被堂本武十郎叫醒。一路开车到这里，昨晚作曲又熬到一点，算下来只睡了四个小时。
车上喝过爱心浓茶，但脑海里还残留一丝困意，夏日的大太阳，加重我想补眠的节奏，好想滚回座位，继续靠着窗睡一觉。
工作人员在店内布置场景，在这个时候，我和伊野尾慧很悠闲，坐在镜头外的餐椅上闲聊。无论怎么算，都是熟人，总不能我全程发呆不理人。
“好久不见，昨天你没睡好？今天没关系吗？”伊野尾慧看着我的神态，用这个话题破冰。
“嗯，睡了四个小时，最近有点忙。慧君，你脸有点太圆了。”我眯着眼睛，有点看不下去，好好的帅哥，怎么突然变这样。
这句话，我刚见面的时候就很想说，忍到现在。
慧君是典型的一胖就胖脸，整个脸圆了一大圈，脸颊变成肉鼓鼓，本来不大的眼睛更小，五官从清秀的清晰变成加了一层蒙版的肉感。
整体氛围感，从可爱系直降成普通微胖帅哥。
再帅的帅哥也不能胖，一胖魅力就会减半，甚至归零。
曾经燃烧过的内心，残留的一些怀念，磅的一下，变成了灰烬。
究极颜控的我，物是人非的感觉，份外强烈。
“你瘦脱相的样子，比以前丑多了。”伊野尾慧冷冷一笑，选择互相伤害的开怼，毒舌开始吐槽我过瘦的体型，“要不是知道你生病，还以为你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暗示我的体型，看上去像吸食了非|法药物的艺人。圈内这类人挺多，杰尼斯因这个原因退团的偶像，也出了好几位。
“被人误解也无所谓。艺人本来一举一动就要承受被人曲解、放大的后果。慧君，不也常常被人误解吗？”我说的轻描淡写，这是圈内常识，慧君比我更懂。风光与风险同在，阴与阳一体两面，没有人可以只享受好处，不承受坏处。
“你确定现在要复出？”伊野尾慧君突然说了一句走心的话题。
“我站在这里了。”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和他，如今只是普通的熟人关系。按慧君的生活哲学，是不会问这些私人的问题。
日本人，极度在意，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感。
不过，我没有隐藏的必要，但也没必要跟慧君交心公布，随口说了一部分原因，“家里呆烦了，也想念歌迷了。”
“贤在，复出都如此随意，真的好吗？”伊野尾慧君进一步逼问，看着我的眼睛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仿佛对我的说法不太认可。
“这是属于我、只此一次的人生。”我伸出手放在空中，看着被灯光照耀下，显露出踪迹的浮游灰尘颗粒，轻飘飘说着不负责的话，“我喜欢就行。”
我的人生，就算降落到地狱，与你慧君，又有何干系？
你又不会伸手来救我。
我微微一笑，笑的疏离，笑的甜美，“我一直觉得慧君认真生活的态度，很帅气！”
“谢谢。我只是不喜欢随便对待自己。认真的人，我觉得更值得信任。”慧君随口抛下一句。
我全神贯注盯着他，笑的更为灿烂和温柔，“嗯，慧君说的对。”
在慧君心中，我大概不值得被信任。
有时候，喜欢说太多遍，就没人信了。
八窍玲珑的人精，也许从来不会相信，有人只是单纯、炙热的喜欢他们。
“既然复出，还是要跟跟公司好好规划一下未来发展路线。”伊野尾慧开始跟我谈起未来，说起我工作的相关内容。
我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话语异常冷淡，“慧君，这是我经纪人的工作。请不要质疑他的专业性，我真的会生气。”
“生气？”伊野尾慧的表情有点受伤，眼睛暗了下去，重复问了我一遍。
“是的。”我无视他的神情，一本正经点点头，“对我来说，经纪人更重要。”
经纪人会给我工作，让我有钱赚。只要我不出事，就会一直陪着我。
慧君，能给我什么？
“看来，贤在很喜欢经纪人。”
“比起慧君，我更喜欢我的经纪人。”
我说的异常坚定，根本不在乎慧君的想法。
打着哈欠，我看见拍摄助理，让我们过去，自然而然结束这一段闲聊。
食物的辣度，如我预料，最辣也只是普通中辣的感觉。看着慧君，辣到狂喝水，吃了一口就吐掉，连话都说不出的程度，我不太能感同身受。
想了想，人不要当出头鸟。
我装作被辣到，模仿慧君夸张的表演。
录完，堂本武十郎递给我一瓶，插了吸水管的矿泉水，低声细语跟我说，“有些镜头估计会被剪掉。”
我递过去一个为什么的表情，我自认这次录制，很认真很努力。
“破坏形象。”堂本武十郎轻飘飘给了四个字。
我盯着他，脑袋闪过一个大大的疑惑？？我都成生活白痴了，还有形象可言？
堂本武十郎把手机递到我面前，里面是他定格的一个画面，左边是我，右边是慧君。“相似的表情，慧君跟你的对比，差异有点大。杰尼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
我无言以对，突然升起对慧君的一丝愧疚。我，真的不是故意。
下一秒，我又有点窃喜。果然，大家都有眼睛。
趁年轻，做一个漂亮的青年，真让人开心。
很快，来到6月最后一场演唱会，在东京举办。即使疫情期间，也来了很多歌迷。
看到等候候场的歌迷，我躲在车里，看的有些感慨。
芬达，是被很多人爱的团体。
无论大环境如何，总有人不远万里，想过来看芬达的演唱会。
在庞大的粉丝团体里，我眼尖的看到我的粉丝们。我看着她们举着我的手牌，看着她们穿着我的周边t恤，看着她们欢声笑语，看她们有序的排队等待进场。
看着她们鲜活的笑脸，看着她们美丽而稚嫩的少女脸庞，看着她们害羞的眼神，在六月的绿荫下，我仿佛喝了一杯烈酒，闻着酒气就让人醉，醉到稀里糊涂，醉到不知今朝。
六月的晚风吹，风里少女甜美的香水味，吹得我神魂颠倒。
我在车里嘻嘻哈哈，乐乐叨叨，垂头晃脑。
“中村桑，你的笑容太甜了。”堂本武十郎在我笑了足足十分钟后，莫名开了口。
“我喜欢这种甜。”我笑的放肆，笑出了泪，泪里泛着花。
我，是被爱着。
我，能作为芬达的一员，被那么多人单纯的喜欢。
她们的心里，有这么一个小小属于我的角落。
多可贵。
我怀着激情，心潮澎湃，在后台等待。
等待，一场双向奔赴的相会惊喜。
在芬达的overdrive舞台表演后，舞台灯光一下子全暗。一束追光灯，突然发光成此刻唯一的光，把全场的视线聚焦在舞台的正中央。
钢琴声幽幽，在一声又一声的悠扬声里，从舞台的下方慢慢升起一道人影。从白色的头颅，到白皙的额头，迷人的眼眸在高耸的鼻梁下，仰头闭目的姿态承载着光的祝福，一身白在光源中诞生的美神，缓慢降临在世间。
“啊~~~~~~~~~~啊~~~~~~~~~~~~啊~~~~~”
遥远的吟唱，三个八度的海豚音，一声接着一声响亮。少年清亮纯净的音色，宛如天堂的百灵鸟，带来仙乐飘飘的殿堂。
天使的少年，张开了眼，眼里是闪耀的星海，是一片无垠、幽暗、明亮的群星，在歌声里旋转，在银河里飞翔，托着亿万年的光亮，在黑暗里的光海追寻。
我轻轻一步，走出光源，来到她们的面前，绽放最真心的笑容，含情脉脉的望着爱我的他们、
唱着我最喜欢的小夜曲，唱着我内心的欢喜，唱着我的爱意。
“我有千万朵玫瑰，只想送给你。
因为只有你，是我的命运，我这个世界送给我的礼物。
我有千万颗群星，只想照耀你。
穿过星海，我只想围绕着你旋转。”
鼓点激烈，吉他与贝斯的旋律摇摆，我换了一个深情的低音嗓音，仿佛在耳边诉说，唱着我的决心，为爱奔赴的决心。
“就算世界都与我背离。
我也不会绝望，
你是整个世界的善意，
我要奋不顾身，奔向你。”
我唱的深情款款，走下舞台，穿进歌迷的人群里，隔着栏杆，跟两边的粉丝们，一个个拍手过去，走到人群里的舞台。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袋星球糖果，一颗颗扔了出去，看着她们痴迷望着我。我魅力全开，用尽所有的性感技巧，扭着腰，魅着眼，勾着吹，暧昧的唱着。
“我的心里只有你，只爱着你。
只想跟你做快乐的事！”
“啊啊啊…………贤在…………”尖叫声一遍又一遍，她们疯狂的叫着，站起来疯狂跳着，跟随我的眼神游走，双眼兴奋的长大，脸色通红，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只爱着你，你也只能爱着我。不爱我，那就去死吧。”
我低沉着嗓音，含着鬼魅的笑容，在她们的耳膜边发出致死的要挟！眼神透过镜头，冷酷而痴迷的看着你，对着镜头，以手当枪，磅的一声配合枪声音效，一枪毙命。
以眼杀人，以手夺命，帅气而疯狂的疯逼帅哥，跃然眼前。
“太帅了……杀了我吧！！！我爱你！！！！！！”
“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
“除了爱你，还能爱谁！！！！贤在！！！！”
这个镜头过后，场内是此起披伏的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嘶吼，她们仿佛疯了一样，一个个伸出双手往前挤，像一层层波浪往前翻涌，向着我疯狂涌来。
爱我吧，就这么疯狂爱我吧！
我唱的全情投入，唱的更为魅惑。
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魔力。
爱，让我发疯，让我痛苦，让我此时此刻，宁愿被爱撕碎。
“我的心里，只有你，只爱你。
不爱我，就去死！”
咏叹调的歌声，在此刻升起，圣洁的誓言如同魔咒一样，可爱又可怕。我在舞台的光证里，闪亮而慈悲。
纯净的少年嗓音，用最虔诚的声音，投入唱着“不爱我，就去死。不爱我，就去死。”
钢琴、手风琴组合的配乐，庄严的响起，铺遍整个演唱会舞台，唱在歌迷的心上，颤栗而心动，纯洁而危险。
我在光里，快步走回舞台，最后一秒转头回望，唇色变得鲜红如血，仿佛喝下爱人的血，天使坠落的绝美，在充满情|欲与绝望的眼神里定格。
钢琴声慢慢呜咽，光线下一秒全灭。
“啊啊啊啊~~~~~~~~~~·”尖叫声仿佛大地震般轰鸣，汇成高音的海洋。
“啪啪啪~~~~~~~~~~~~~~”掌声雷动，粉丝们用最大的力气，发了疯的鼓掌，“贤在！贤在！贤在！”全场一致的呼喊，名字一声更比一声响，像世界上最甜美的糖果，让我浑身着火，眼睛发着最亮的光。
“贤在，你真的太棒了！舞台上的你，太有魅力了！”飒酱第一时间冲过来，
紧紧拥抱住我的身体，在我耳边兴奋的高喊着，他的声音藏不住惊叹与赞赏。
他的拥抱如此温暖与真心，我内心无比激荡的情绪，满目的幸福。
这个拥抱，我等太久了。
我终于，等到了。
我伸出手，轻轻环抱他的背部，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这一刻幸福的曙光里。
“贤在，干的好。”大树是第二个拥抱我的人，从背后把我和飒酱紧紧抱在一起。
“贤在，做的不错。”队长世界过来摸了摸的头，轻轻环抱了我们三个。
“贤在，你太帅了！”
“超级无敌的帅气！不爱我，就去死，这个歌词写的真man！”
“比彩排的时候，更让人疯狂！”
……
团员、经纪人、工作人们的赞美声，一句接着一句，像浪花持续的向我涌来，我差一点被淹死在这片甜蜜的海洋里。
粉丝不停在前台，一遍遍高呼安可的呼声，叫停了这一场的夸夸群。
经纪人示意，我们芬达全团上舞台，简单聊一下天，然后一起合唱最后一首歌，给这场演唱会做一个完美结束。
“让我们欢迎，中村贤在，正式回归芬达团！”大树饱含激情的宣布这一消息。
“我回来了！”我对着她们比一个开枪的动作，高声宣告自己的回归。
“欢迎回来！！！！贤在！！！！”全场一致的嗓音，喊出了所有粉丝内心最诚挚的祝福与激动。
“谢谢大家。谢谢你们长久的等待。我回来了。”我被感动了，一次又一次。眼中含着泪，诚挚对着全场鞠了一个90度的躬，声音变得哽咽。
“不要哭！”她们哭着回应我，同样哽咽喊着，“欢迎回来。”
八木勇征率先把我扶起，温柔抱着我，在舞台上说，“欢迎回来，贤在。”
“欢迎回来，贤在。”
“欢迎回来，贤在。”
同样的话，说了八遍，每个团员一个个走过来，给我一个深情的拥抱。
我在温暖的体温里流转，我在满堂的欢迎里流泪。
我在最感动的时刻，感到灵魂里的冷风吹。
闭上眼。
我爱你们。
你们也爱我。
此时，此刻。
真心，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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