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部剧本
祁锦宸吃早饭的时候没看见傅重烟，布丁走到他身边一直在叫，随后又从椅子上跳上桌。
他看着布丁凑到桌上的煎蛋，犹豫一秒还是将猫抱下来，带着它走到傅重烟门前敲了几下。
傅重烟似乎还没醒，祁锦宸看了一眼手里猫，听见它还在叫，猜它应该是饿了。
他等了一会见傅重烟没应声，又敲了两下，屋里还是没动静。
祁锦宸抱着猫进了厨房，让方婶找傅重烟昨天放的猫粮喂猫。
他早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拿过外套准备去上班。
傅重烟睡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但声音很快又沉寂下去，她意识沉在睡梦中没醒。
昨晚她几乎是哭着睡过去，连被子都没盖，她趴在床上手机在旁边忽然亮起，似乎有人给她发信息，过了半分钟屏幕又暗下去。
早上□□点方婶发觉傅重烟还没醒，便去叫她起床，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方婶觉得奇怪，平时傅重烟都是比这个点早一些就醒了。
她去找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看见傅重烟还在睡着，没盖被子，脸色通红。
方婶连忙伸手去测她额头上的温度，烫得她手一缩。
家里没什么人，小沈也不在，方婶拿手机给祁锦宸打电话。
祁锦宸照例在开早会，听各部门汇报情况，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的是方婶，他略犹豫拿过手机点开。
汇报的人见他接电话，声音不禁停下来。
祁锦宸抬眼看他，“继续。”
方婶看祁锦宸接了电话，和他说了傅重烟的情况。
祁锦宸应了一声，“我很快回去。”
他将电话挂断，示意汇报的人停下来，“我有事离开一下，剩下的人整理好汇报内容发我邮箱。”
众人看见祁锦宸走了，都松了口气。
祁锦宸让杜助理和他回去，司机小刘听祁锦宸要回家，不免问了一句。
祁锦宸回答：“傅重烟好像发烧了，方婶让我回去。”
等到了家门口，方婶看见祁锦宸回来，连忙上前，“你可回来了，我扶不动重烟，她怎么叫都不醒。”
祁锦宸应了声进屋，直接往傅重烟房间走，布丁坐在床上蹭着傅重烟，祁锦宸低头看她一直皱着眉头，抬手贴了一下她额头，将人抱起出房间。
布丁追着祁锦宸跑，差点绊到祁锦宸，他低头看了一眼布丁，让杜助理留下帮他看着猫，将傅重烟抱上车，和方婶去医院。
路上傅重烟似乎醒了一回，但还没完全清醒，看了一眼祁锦宸往他怀里钻了钻，口中念着什么，祁锦宸没听清。
他没心情和病人计较，将她手从肩上拿下来，发觉她手温度都过高，也不知道烧了多久。
到医院医生给傅重烟检查，又是开药又是缴费，祁锦宸没让方婶四处跑，让她守着傅重烟，他去做这些。
祁锦宸才发现医院的手续过于繁琐，皱着眉回到傅重烟病房，床边放着一个吊瓶，方婶坐在床边倒是松了口气。
“锦宸你要是还有事就先回公司，这里有我。”方婶看他回来说了一句。
祁锦宸心不在焉应了声，他看着傅重烟想到她在车上时的话，当时祁锦宸没怎么听清，现在想起来那个音节似乎有些耳熟。
“……妈妈……你在哪儿？”傅重烟似乎在做梦，口齿不清喊着什么。
方婶见了不由心疼起来，她叹了口气，“唉，可惜重烟她妈早早走了。”
不是这个音节。
祁锦宸想了一会，还是没想起来，又听见傅重烟声音，“哥……你也……不要我了？”
他愣了一下，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耳熟，他弟弟妹妹叫他大哥的时候就有这个音节，当时傅重烟叫的是“哥哥”两个字。
方婶以为傅重烟烧糊涂了，长叹一声，不放心看了一眼吊瓶，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祁锦宸没有留多久，让方婶有事打他电话，通知杜助理如果小沈回来就回公司。
正在逗猫的杜助理回复完继续逗猫。
傅重烟许久才缓慢醒过来，看见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好一会，听见有人说话，方婶凑过来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才将目光转向旁边的方婶，看见对方脸上的关切，傅重烟轻轻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在医院待了半天，傅重烟身上的温度渐渐降下来，傍晚方婶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傅重烟看着窗外的天空，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往外看。
外面的风吹进来十分舒服，她手撑着窗棂，微微闭上眼倾身向前探去，只要一会，她就和天边的飞鸟一般，不受任何拘束。
下一瞬却被人拉回地面，傅重烟赤脚站在地板上，回头看见祁锦宸神情不虞，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他，脸上的情绪似乎一夜之间全部褪去，不再柔和腼腆。
“穿上鞋回去。”祁锦宸将傅重烟拉到床边。
傅重烟没说话，她乖乖顺从祁锦宸的话，穿好鞋后跟着他，方婶回来见傅重烟和祁锦宸出来，笑着要和她说话。
她对方婶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头跟着祁锦宸走，发觉有人路过，都会不自在躲一下。
祁锦宸回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坐进车里的时候祁锦宸才发觉不对，傅重烟坐在后座另一边，就像他当初带她从医院回来一样，双脚并拢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情绪甚至比当时还要低沉。
祁锦宸朝前面看了一下，方婶坐在副驾驶座位，他手放在车门旁的扶手上，食指点了点才看向傅重烟。
他开口指着身边的位置：“坐过来一点。”
傅重烟抬头看他有些茫然，但她知道祁锦宸并没有害她的意思，就算是有她也不怎么在意，低下头往他身边挪了一下。
方婶在祁锦宸不好提医院的事，而是问她，“出了什么事？”
傅重烟瞪着眼睛看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闭上嘴巴低下头摇了摇。
祁锦宸不逼她，她现在的状态比刚和他回家的时候还要差，但是直到昨晚傅重烟情绪都很稳定，祁锦宸摸不准，拿出手机解锁让杜助理看一眼网上关于傅重烟的动向。
她一直在家，那能接触的就只有网络了。
很快杜助理发来信息：太太的短视频账号被人发现，评论区有些糟糕。
祁锦宸：只有这些？
杜助理：是的。
祁锦宸还是觉得不对，之前网络上的负面消息也不少，但傅重烟似乎并不在意。
他看着身边坐着的女人，她一直低着头发着呆，祁锦宸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他忽然想起来，眼前的人和之前的傅重烟不算一个人，她没有之前的记忆，有些举动和喜好也和之前的人天差地别。
祁锦宸最终还是没说话，等到家后布丁蹿过来，傅重烟看见布丁神情才有些缓和，弯下腰将猫抱起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方婶去准备晚饭，小沈看见傅重烟回来问了一句，见她不搭理人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去给方婶打下手。
祁锦宸本来不打算再管，但他不放心傅重烟的状态，走过去坐在沙发一边，拿过桌上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过了一个电影频道。
他没有记错的话，傅重烟喜欢看电影。
果然没一会傅重烟的注意力就被屏幕上的画面吸引过去，她看着里面的人演绎着故事，眼睛似乎有了亮光。
“傅重烟，你在医院想做什么？”祁锦宸耐心等了一会才开口问她。
傅重烟听见他的问话，转过头看他，没一会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猫，有滴眼泪落下来。
祁锦宸看见她在哭不由怔住，伸手犹豫片刻，坐的离她近一些，将垂落的头发撩开看她，“你怎么了？”
傅重烟低着头没出声，但却止不住抽噎。
就在祁锦宸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忽然开口：“我想妈妈和哥哥。”
祁锦宸收回手靠着沙发好一会，想到傅重烟的家庭关系，母亲在她上学的时候就过世，而她从来没有一个哥哥这么个人物。
祁锦宸虽然有猜测，但还是不敢相信，他抬手按着自己的眉头，觉得有些头疼。
傅重烟哭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将现在和过去的世界混淆，她想找补几句，想了许久才开口：“抱歉，我只是想到昨晚做的梦，心里有些难过。”
祁锦宸没有拆穿她拙劣的谎言，顺着她问：“你梦见了什么？”
傅重烟表情有些放空，过了片刻才说话：“梦见……”但是只开了一个头就卡在那，表情又显得痛苦。
“怎么了？”祁锦宸看她停在那，不由问了一句。
“我……我梦见爸爸因为我生病过世了，妈妈安慰我说不是我的错，哥哥说要给我讨回一个公道……”傅重烟起了一个头，后面的话渐渐顺畅起来，她没有看祁锦宸，而是看着电视里的表演，“……我接不到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住院，哥哥带我去看医生，关于我的消息渐渐沉寂下来。”
“我好像不是被需要的，谁都可以替代我。”
祁锦宸听着傅重烟的陈述，总觉得有些话她并没有说完，而且她现在的状态，祁锦宸怀疑自己得带她去找心理医生。
他知道傅重烟说的不是梦境，很可能是现实的事。
他没有再刺激傅重烟，而是问起傅重烟另一件事，“你喜欢演戏吗？”
闻言傅重烟有些惊讶看他，她又转过头看向屏幕上的人物，神情露出一些不舍，像是忍耐什么。
祁锦宸知道自己猜对了。
最终他看着傅重烟低下头，缓慢又轻轻摇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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