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楚

　　
吕不韦在嬴政寝宫前来回踱步，满脸纠结。
现在可咋办啊…
要去跟嬴政道歉，他有点拉不下脸。
可面对眼前的局势…
唉，罢了。
“呃…陛下，老臣吕不韦求见…”吕不韦在寝宫外扯着嗓子喊。
嬴政不待见他，大门紧闭，连个帮着通传的太监也没安排。
堂堂大秦丞相，只好扯着嗓子…
“丞相，陛下叫你进去。”好在没喊几声，就有一个小太监探出了头来。看来嬴政也不想折辱他太过，毕竟是大秦丞相。
“陛下，老臣有罪，还请陛下治罪…”终于见到了嬴政，吕不韦小心翼翼。
“寡人怎么敢治你的罪呢。秦国一切，仲父说了算。”嬴政满眼血丝，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吕不韦一眼。
吕不韦也是豁出了老脸，面色忽青忽紫，咬着牙道，“陛下怎么说老臣，老臣都认。只是眼下局势，陛下可有良策…”
“寡人或有良策。但是寡人要问仲父，寡人的意见，你听吗？”嬴政闻言，深深直视着吕不韦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听听听！这次联军势大，陛下就不要上战场了。还请陛下坐镇咸阳，老臣亲自上阵，一切听陛下指挥！”吕不韦豁出去了，一股脑点头答应下来。
“那好吧。寡人思索一下，你明日再来见我。”嬴政挥手送客，不再多言。
从嬴政寝宫出来，吕不韦擦擦冷汗，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联军胜了，一切休提；可要是败了，嬴政尚未冠礼，他还是秦王仲父。
是败军之臣，还是继续作威作福，就看这一遭了。
寝宫中，嬴政心中滴血。
这吕不韦，早干什么去了？
事到如今，说到嬴政的退敌良策，那当然是…
“徐兄，联军逼近咸阳，我大秦该何去何从？”这次来到饭馆的赵平，不复往日元气十足，嗓音嘶哑，双眼布满血丝。
徐文吓了一跳，随即暗自好笑。
也是，拥有着后世的历史知识，自己当然知道，什么攻秦联军，洒洒水啦。
但面前的赵平不知道啊。
这小子，怕不是以为秦国，要亡国灭种了吧。
徐文心中暗笑，却不敢怠慢。
赵平的状态，一看就不正常，可别干傻事。
“来来，先坐下。”徐文连忙拉着赵平坐下，“你先别着急，愚兄跟你保证，秦国这次一点事也不会有。”
徐文一脸诚恳，把热茶推到赵平面前，“咱们秦国的大丞相吕不韦，很厉害的。”
“呃…”，赵平脸色抽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吕不韦？
他厉害个屁！
赵平在心中疯狂吐槽。
徐文见他脸色不佳，还以为他在担心秦国，“贤弟，你别不信啊。
联军这次，会打到咸阳附近一个叫‘蕞’的地方。
扎营的时候，楚军自恃实力，没和联军驻扎在一起。”
嬴政眼前一亮，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哦，所以…攻楚？”
“对啊。有一天半夜，秦国偷袭了楚军。联军各怀鬼胎，都不帮楚国的忙。
楚军被揍散架了，联军人心散了，就各自撤了。”徐文是真的有点担心赵平。
自己还挺喜欢这小兄弟的。
可别因为操心国家大事，把身子搞坏了。
“你这样，我给你做点腰花，你带回去吃…”徐文话没说完，赵平又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这孩子，真的有点不正常了…不会是吃啥吃坏了吧？
徐文挠头。
这可咋办，他家人不会找上我吧…
十日后，攻秦联军主帅帐内。
联军主帅，赵国老将庞煖，虽已满头白发，却满脸振奋之色。
联军一路势如破竹，已达蕞地，距秦都咸阳不过百里。
秦国国君年幼，太后妇道人家，吕不韦独木难支。
灭秦，指日可待了！
赵将李牧从赵国北塞归来，庞煖是一万个不愿意。
一山哪容得下二虎？
好在赵王陛下，还是信不过李牧，推举他庞煖为联军主帅。
灭了秦国，看李牧还有什么脸，留在赵都邯郸？
你李牧，就待在边塞，和匈奴蛮子纠缠好了。
赵国自有我庞煖。
“哈哈哈哈！”庞煖心下大畅。
“将军，秦军夜袭！”传令兵忽然来报。
庞煖一愣，吕不韦开始出昏招了？
联军驻地离咸阳这么近，哪能不防着秦军夜袭。联军各国副将，此时就在他的帅帐里，随时等候差遣。
他连忙追问，“敌军兵力几何？袭击哪国营地？”
“回禀主帅，秦军是全军出击！袭击楚军营地！”传令兵不敢怠慢。
“这…吕不韦投诚我赵国了？”庞煖和吕不韦也是老对手了，万万想不到吕不韦会行此一招。
全军夜袭，攻击联军中力量最强的楚军，那联军只要一个反包…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庞煖正待下令，身旁的魏国副将忽然低沉道，“主帅，秦军突袭，底细未明，不可贸然出击啊。”
庞煖闻言一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什么混话呢？秦军有多少人我心里没数？”
“将军，出兵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还是该请示各自国君啊…”联军副将们来自诸侯各国，此时齐齐发言，声音低沉嘈杂，帅帐内一时间嗡鸣四起。
烛火映照在副将们的脸上，帐内人影绰绰，仿若幽冥。
“糟了…”庞煖冷汗缓缓而下。
“你们这些混账！”唯有楚国副将，一边谩骂着联军诸将，一边急忙率卫队赶回自家营地…
但却杯水车薪。
秦军哀兵，家国父老，在此一役；
楚军骄兵，援军环绕，深入敌境。
本来能打个五五开，然而，楚军的“援军”们，一直到秦楚打到天亮，也未出一兵。
蕞之战，秦军大破楚军。
联军中实力最强的楚军被击败，联军人心涣散，各自退兵。
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没能，组织起来有规模的，攻秦的联军。
就像一群亡命徒，联军各国间没有信任，只是因为利益，团结在一起。
但是利益，又是不断变化的…
因为利益团结，也因为利益背叛。
联军四散，秦军来不及修整，在吕不韦指挥下继续追讨敌军，并收编之前被打散的残军。
这些事，嬴政也放心交给吕不韦去做。
吕不韦毕竟执掌秦国多年，而嬴政此时不过是个少年。
再一次来到徐兄的小饭馆，嬴政的心性已有不同。
过去，因为惹人厌烦的仲父和母后，他只想来徐兄这放松放松。
而现在，对于大秦，他感到自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只是，有一件事，让他始终难以释怀。
清了清嗓子，振作了情绪。
嬴政终于说出了那句，一直放在心底的话。
“徐兄啊，”嬴政故作轻松。
“你说这小秦王，到底是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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