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草药淬体
宋奇看见宋飞，一激灵吓得全身肥肉抖动：“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宋飞沉着脸问道：“不好好练功，在这干什么？”整个宋府的人都知道，这位年约十六岁的大公子平日里只喜欢修炼，一招白鹤形意拳臻至大圆满，修为已达到炼体八层，最看不得游手好闲。
宋奇收起手上的洗骨丹和蛐蛐王，显然很惧怕这个堂哥，讪讪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哥莫动怒，我这就去演武场。”
纪元见状连忙跟上宋奇，“少爷，今天可否带上我去演武场见识见识？”
宋奇鄙夷地看了纪元一眼，“就凭你？剑都拿不稳吧。”但好在宋奇收获不少今天心情不错，也怕宋飞向纪元问起蛐蛐的事，不耐烦地说道：“走吧，少爷我今天就让你瞧瞧稀奇。”
纪元嘿嘿一笑，内心激动不已。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宋飞旁边的白衣少女，唇红齿白，春风含笑，似是天上仙子般，纪元瞥了一眼不敢多看，心中惊艳，想到了秦双说的“上仙”。
白衣少女启唇：“宋飞公子，不如再到别处看看？”
宋飞闻言不敢怠慢，这位仙子名曰司徒伶，是青城派内门弟子，天资聪颖，年方十五修为已至化气二层。此番司徒伶随其师傅青阳真人来宋家作客，据说是为了探查一些事情。
宋飞的父亲是宋家家主宋山，宋山修道悟性有限，四十岁时仍没有勘破化气境，便放弃修炼专心主理宋家生意，其弟弟宋海也就是宋飞的二伯，是青城派的内门弟子，修为化气六层，是司徒伶的师兄。
这次宋山特意安排宋飞带司徒伶参观宋府，也存在着一些小小的心思。宋飞也不傻，知道这是父亲给自己的机会，一路上对司徒伶照顾有加。
不等宋飞开口，司徒伶突然心中一动：“宋公子，青城派在下月就招收弟子了。以宋公子的实力成为外门弟子绰绰有余，其他公子说不定也有好苗子，不如我们也去演武场看看？”
青城派招收弟子有两个条件，一是出身为周边三镇十八乡，二是炼体五层以上。据说青城派祖师爷便出自青城镇，也因此得名。当然这只是基础条件，入派时还要接受一些考验。
宋飞连忙应道：“自无不可！”
再说纪元，已经跟着宋奇前往演武场。宋家演武场十分宽阔，地上的青石似乎是特别的材质，宋家护卫正整齐有序地操练形意拳。
形意拳是宋家的炼体基础功法，分为虎啸、白鹤、青猿、黑蛇、螳螂五种形态，各有特色。比如宋飞修炼的白鹤形意拳飘逸出尘，还有宋奇修炼的青猿形意拳防御出色等等。
宋奇看着纪元，心中想着这个对他十分听话的下人若是也能修炼，成为自己的护卫也未尝不可，平日里做做自己练功的活靶子，于是沉吟道：“纪十三，念在你对少爷我忠心耿耿，让你学形意拳如何？”
纪元自然高兴，拱手道：“谢少爷，求之不得！”
宋奇很满意纪元的姿态：“要不，你选一选形意拳的路子，虎啸形意拳是……”宋奇对这套功法介绍了一番。
“少爷，我想好了，我选黑蛇形意拳。”纪元很快就决定了，无他，只是想起了手腕上的阿碧。
宋奇点头：“可以，那你以后就和那位教官学黑蛇形意拳。林教官，请您过来一下！”宋奇叫来一个身穿黑衣的高瘦中年，其面容阴鸷，颧骨突出，鼻梁高挺，微咪的眼睛似毒蛇般犀利。
此人名林怀宗，是宋家的十个供奉之一，化气境三层的高手。他鹰隼般的目光打量着纪元，片刻后开声：“此子周身一丝灵气波动都没有，怕是难以修炼。”
宋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大好，罕见地帮纪元说：“纪十三就是个下人，哪有修炼的机会。林教官您帮帮忙，哪怕他修炼个炼体一两层也更有力气点不是。”
林怀宗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纪元心中一震，阿碧明明说自己有炼体三层，这林教官竟然看不出来！
纪元赶紧接上话茬：“林教官，我虽愚钝，力气还是有点的！”
林怀宗“哦”了一声，似是有点不信。转头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关刀，向纪元说道：“你若是能挥动这把刀，全力教你又何妨。”
说罢随手一抛关刀，纪元稳稳接住，横劈竖劈各来了一下。林怀宗眉头一扬，竟有点惊讶：“没想到是有点力气，跟我来吧，以后每日辰时过来找我练功。”
宋奇见状，便找他的教官去了。纪元连忙跟上林怀宗的脚步，来到了他训练的场地。
只见林怀宗的队伍里，除了护卫，还有宋家的十公子宋离和七小姐宋时雨。林怀宗开口道：“这是纪十三，以后就跟着你们训练。”
宋离脸色冷峻，双眼和林怀宗有些神似，双手抱胸，瞥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但脸蛋微圆的宋时雨却对着纪元微笑了一下，纪元微微心安了一点，也对她笑了笑。
其实纪元早已认识宋时雨，原因便是两年前与侍女阿朱一起出游的宋时雨，把当时饿晕在别人屋檐下的纪元带回了宋家。
“小十三，你怎么来学拳了？”宋时雨开口问道，她年纪也不过十岁，但说话已经老气横秋。
“是宋奇少爷带我来的。”纪元答道。
宋时雨也有点惊讶：“哦？胖墩有这么好心？他要是再欺负你，就找姐姐我，知道吗？”
纪元“嗯”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宋时雨确实能把宋奇治得死死的，但难保这小胖子回头又找他麻烦。
林怀宗这时候也说话了：“既然七小姐认识你，不如让她给你演示一番黑蛇形意拳。”
宋时雨兴奋地答应下来，马上开始施展黑蛇形意拳。只见她屈膝微蹲，双手作出毒蛇抬首的起手式，同时嘴里说道：“黑蛇形意拳以柔为主，柔中有刚，小十三你且看好了。”
宋时雨演示起来，“这是活指……舒颈……分腿……这是叠腰！”步伐灵动，活泼顺劲，拳劲击出时附带灵力，竟生出黑蛇吐信幻象，看得纪元惊奇不已。
一定要好好学习，纪元心中暗暗想。待宋时雨演练完毕，林怀宗点头说了声“好”，便开始教授武学招式。
练习了一个时辰，林怀宗遣散众人，并嘱咐空闲时多加修炼，“纪十三，你先留下。”
纪元练习起手式时，学得异常迅速，隐隐有其形，一个时辰下来也没有怎么喘气。林怀宗看出纪元竟有不小的武学天赋和体力，特意将他留了下来。
“十三，你有修真的底子，只是尚未踏入炼体一境。”林怀宗从兵器架旁的行囊中拿出一包草药，丢给纪元，“能够进入演武场的人，每月都可领取一包淬体草药，熬开之后浸泡己身，尝试沟通天地灵气。”
显然林怀宗把纪元当成了未入道途的凡躯。不过纪元没有解释，接过草药：“谢谢林教官。”转身离开。
纪元直到离开也没有注意到，司徒伶正在场外默默关注这一切。
纪元接着干完两人份挑水担柴的杂活，太阳已经渐渐落下。纪元去伙房领取了两份菜干馒头，回到他和秦双住的柴房处，秦双已经醒来。
纪元迫不及待和秦双分享了修炼的事情，秦双显然也十分高兴，打趣道：“十三，你万一哪天成了上仙，可不要忘了你秦哥。”
大部分凡人终其一生就像宋山一样，无法进入化气境，而能够进入化气境的才拥有进入修仙门派的资格，从此脱离凡世间，因此常常被凡人们称为“上仙”。
不过如果破境岁数越大，晋级的希望也将越渺茫。就像林怀宗一样，五十岁前入凝丹境已无望，做个家族供奉倒也不赖，化气五层以上则可以像纪元的父亲纪寅一样，考个武官。
纪元劝道：“秦哥，你也可以争取去演武场练习，说不定……”
“且不说我对打打杀杀的东西不感兴趣，我与你不一样，将来还想侍奉多病的娘亲，也想看着弟弟长大成才。赚够了钱，我就在镇上开个包子铺。”秦双摆摆手，“倒是你，进了演武场就等于领取俸禄的护卫，不能轻易离开宋家，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纪元沉默了。修真之途太过缥缈，可能会像斗魁所说一样凶险，也许像凡人一般度过一生，也能平安喜乐，但他有血海深仇不能忘，也不能和秦双说。
“不说这个了，秦哥，我得烧个热水，待会还要用草药淬体。”纪元转移了话题。
秦双点点头，和纪元一起点火烧水，“待会你要是有什么不适与我说声，也好有个照应。”
水烧开后倒入大桶，纪元扔下淬体草药，只见满桶的水变成了黄绿色液体。
待水温稍降，纪元心念一动，趁秦双不注意，命令阿碧隐藏起来，然后脱下衣物跳了进去，只感受到了全身剧痛！
纪元闷“哼”了一声，咬牙忍住。秦双担心地看着纪元，但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剧痛开始慢慢缓解，纪元闭眼感受，似乎药力一丝丝进入身体中化开，四肢百骸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痒和舒爽。
“原来这就是淬体，接下来就是感受灵力。”见到纪元脸色变好，秦双心中石头落下，但也不敢出声打扰。
纪元开始搜索斗魁留下的记忆，按照炼体境的修炼方式做，的确感受到了天地之间游走的灵气，但奇怪的是灵气似乎被排斥在身体外根本进不去！
“难道我真的没有修炼的天赋？”过了许久，水中的药力已经全部吸收，纪元无比沮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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