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眼馋
吃完饭，天色也很黑了。纣王和景辞提前找好了木柴，在空地中间堆起了熊熊篝火。
唐青瑶带着几位同学烧了茶水，又把瓜子、花生、可乐、雪碧这些东西放在篝火四周，方便大家吃喝。
等人坐齐，篝火座谈会算是正式开始。一开始大家多少有些拘谨，谁也不吭声，还是纣王扛起的氛围组大旗，一连讲了好几个笑话，把一众人逗得哈哈大笑。随后唱歌的、跳舞的、讲单口相声的，逗笑声此起彼伏，开学以来紧绷的弦都在此刻得到缓解。
夜晚凉风吹来，大家笑闹了一轮，徐大白这才缓缓开了个话题：“吃饱喝足，咱也聊聊人生啊。今天就聊，你们以后都想做什么？”
纣王刚嗑完瓜子，就把碎皮往徐大白身上扔，笑骂道：“大白，说好了出来玩，怎么又搞起上课那一套了。”
大白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搞那一套。我是想说，不管分数、赚钱、功利这些东西，大家以后想干什么。”
全场寂静无声。
徐大白又道：“这话你们听起来可能觉得假大空。事实上，等高考结束、上了大学、毕了业，你们的人生会不断被钱财功利所困扰。这是大家为数不多探讨理想、梦想的时间，我建议大家借着这个机会，都好好想想。”
唐青瑶率先接了话：“摆个地摊烤红薯挺好的。开个小店，什么店都行，奶茶店、咖啡馆、花店。有一家自己的小店，能维持基本生活就行。其实人活着，干嘛要为那些虚空的东西一直奔波呢，平凡活着也挺好的。”
“可是不赚钱啊。”
“俗了不是，别忘了咱们的前提，不考虑赚钱这些世俗的东西！”
班里文艺青年张雪开口：“开个书店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开在市中心。看着不同行业不同性格的人，来到同一个地方买书，挺奇妙的。”
“现在都是电子化时代了，kindle、ipad到处是，大多数需要的书都能在线上看。”
“可我还是觉得纸质书摸起来很舒服，随拿随放。而且我觉得看书的时光是过的最慢的时候。现在社会节奏这么快，人人都在焦虑。待在书店一天，什么都不管挺好的。我就当给大家提供一个临时避难所。”
不爱说话的李唐缓缓接道：“我想当航天员，不对，我主要是想有机会乘坐宇宙飞船，去看看地球外的银河系，到底长什么样。”
“航天员挺苦的，可能大半辈子熬在那，就只负责飞船上一个极小零件的改造提升。”
“可能这就是科研的意义吧。我觉得能这样做的人，心里一定是有对应的成就感的。可能是以一己之力为全国、全世界做了那么一点点贡献，虽然不足为道，但足够他们高兴一辈子。”
常年在后十名的宋志杰意气风发说：“我的话……我想打电竞。我从小就对游戏感兴趣，我数了数，这两年也拿了十几个国服了。朋友说我挺有天赋的，让我去电竞俱乐部试试。但是我家里一直不同意。”
“真感兴趣可以去试试，电竞这两年也纳入奥运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不一定能当饭吃，但我还是想去体验一把。”
纣王这时调侃道：“哎，兄弟我衷心相劝，千万别谈对象。人就这几年青春饭，我可见过太多翻车的选手了。自毁前程。”
赵沐乐了：“哎呦你可别笑死我，就他这长相，哪来的人喜欢他？”
路晚摇头：“那可不一定。”
众人目光转到景辞身上：“你呢，小景？”
一整晚没吭声的沈颂书也投来了目光，景辞双手一摊，垫在头后，想了一下，说道：“我啊，我没志气。我想闲一辈子。身边有朋友陪着，有事没事打个麻将、吃个火锅，兴致来了就出去旅游转转，觉得没趣就躺家里打打游戏。”
纣王竖了个大拇指：“看见没，这论真实，还得是我们小景。”
赵沐：“我也想这么过一生。”
宋志杰：“谁不想？”
唐青瑶：“不过没人陪着的话，还是挺孤单的。”
众人点头附和：“那确实……”
纣王此时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不过我掐指一算，你这美滋滋的生活还少了一样。”
景辞瞥了他一眼：“什么？”
纣王恶劣笑着：“对象。”
说完，全班“yoo”地一声，眼光齐刷刷地望着景辞。
正是青春年少最好的年纪，休息时间聊恋爱、感情之类的话题，徐大白认为倒没什么，也没阻止。
景辞不动声色，眼神慢悠悠地飘到了沈颂书身上，清秀漂亮的脸颊扬起得意的笑，缓缓道：“我这么好看，能愁没对象？”
“景哥6啊。”
“景哥这么好看，确实不愁对象。”
狡黠发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尤为瞩目，沈颂书暗自笑了笑，实在拿他爱逗人的样子没办法，于是在众人打趣中离了场。
再后来，徐大白表示自己年级大了，准备先行休息，让大家随意。
有人抱着手机进了帐篷，有人还在篝火旁聊天，还有人去一边仰头拍夜空，景辞半天找不到沈颂书，心下正疑惑人哪去了，徐大白迎面而来，问他怎么了。
景辞说：“没看见沈颂书。”
徐大白往四周瞅了瞅：“我也没见到他。”随后看着正在拍照的同学，猜测道，“他让我带了望远镜，是不是去看星星了？”
景辞道：“我去看看。”
景辞见到沈颂书的时候，他刚好离开望远镜，修长的手指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景辞走过去，好奇道：“看什么呢？”
沈颂书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把图画好，递给他：“看到了几个星座。”
景辞问：“长什么样？”
沈颂书移开身体，把位置留给景辞：“你来。”他伸手拉着他贴近望远镜：“你仔细看，这里应该是仙女座。”
景辞身形一顿。一股温暖安心的清冷木质香透过薄外套传入他的鼻间，在他心间弥漫着一种名为心动的味道。
沈颂书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只当小鹿疯了在心里乱撞，随即低头观察起来。
入眼处是一连串的星星，他平时没研究过这些东西，看到的就是一堆小点，丝毫没什么形状可言，他偏过头：“你怎么认出来的？”
沈颂书在纸上画了几个点，然后把这些连了起来，接着勾勒出大致形状：“你看。”
他的画功很好，景辞一眼就看懂了，随后问：“能看到月亮吗？”
沈颂书说可以，让他稍等片刻，调焦、找天体比较费时间。
景辞在一旁看着他忙碌，视线从他深邃的眉眼滑向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薄削性感的嘴唇上，似乎这样沉浸在兴趣中的沈颂书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不同于平时的沉默寡言，远离了课上好学生的姿态，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兴趣上头的男人，他的行为举止中渗透着一股开心的味道，这让他看起来极富活力，而不是常年冷静自持，毫无生机可言。
景辞莫名有些高兴。
“找到了。”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上扬的尾音，景辞收回思绪，连忙凑过去观察。
很亮。
沈颂书在一旁介绍，那些看起来坑坑洼洼的地方，大多是环形山、山脉以及河谷。
景辞下意识地问：“能看到土星、木星这些吗？”
沈颂书说可以，他用寻星镜定位，又用主镜慢慢移动，费了些时间，最终找到了对应的星体。随后把位置让给他：“第一眼可能看不到，你要慢慢观察。”
景辞似懂非懂地点了头。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景辞在沈颂书的指导下看到了围绕在土星周围的光环、木星身边旋转的几颗小行星。
那股清冷木香一直围绕在他的呼吸间，景辞不动声色地挪了小半步，离开了这股令人沉醉的气息，随后又好似遮掩似的，轻声问：“会有流星吗？”
沈颂书摇头：“这个季节不常见。”
景辞看着夜空里闪烁不定的星星，突然说：“我还没好好看过流星雨。”
沈颂书看着他，暗自许诺道：“下次带你看。”
景辞没有想到他会说这话，半天才回：“……哦。”随后他又问，“你信流星吗？”
沈颂书回得笃定：“信。”
景辞问：“如果遇到了，你打算许什么愿？”
沈颂书深邃幽深的眼眸从他身上移开，半晌后，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景辞耳中：“不能说。”
观看星空用掉了他们不少时间，等二人再返回到篝火处时，几乎已经没人了。
景辞这才注意到，指针已经指过了十二点。
他跟着沈颂书一起回到了帐篷里，打完个哈欠，懒懒说道：“准备睡吧。”
沈颂书“嗯”了一声，随后转过身，从包里拿出睡衣，背着景辞就脱掉了衬衫。
景辞猝不及防看到他紧实有力的背部，突然咽了口水。
他是真的很眼馋沈颂书的腹肌。
大脑不经思考，邪恶的手就伸了过去。
触摸的一瞬间，沈颂书浑身僵了一下，景辞心里默念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当即把他腹部肌肉摸了个遍。趁着沉默的空隙，他暗自数了下，真的有八块。
浊重的呼吸声从喉间难耐地传出，被触摸的腹部肌肉随着呼吸紧张起伏，沈颂书闷哼了一声，压抑着说：“摸够了吗？”
景辞即刻反应过来，怂了吧唧抽回作怪的手，却被沈颂书原地摁住。
心跳几乎是瞬间坏了节奏，他干巴巴地问：“你，你干什么？”
沈颂书低哑着气息传来：“上次没摸够？”
景辞心虚，嘴上不认输：“那次就碰了一下，哪能算摸。”
沈颂书转过身来，缓缓向他压来，景辞直直后退，直到自己被迫半躺，最终退无可退，只好伸手推他，企图阻止。
沈颂书压在他正上方，沉静的眼底渐显暗色，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让你摸了两次，你要还我什么？”
景辞没见过他这样，像伺机藏在暗处的凶猛野兽，并未露出全貌，却足够让他心惊胆战。他并不敢和他对视，乱找借口：“我，我这是在行使男朋友的权利。”
沈颂书听闻“呵”了一声，声音从腹部传向喉间，经由鼻息传出来，有种意外的性感。
半天，沈颂书低哑道：“你把火撩起来了，是不是也要履行一下男朋友的义务。”
景辞没反应过来：“什么火？”
沈颂书看着他，又伸出一只大手，牵着他去向了下方。
怕吓坏了他，并未让他触碰。
景辞却是一瞬间反应过来，脸上轰地一下变得通红，挣扎着要抽回被握住的手。沈颂书没用上什么力气，让他轻而易举地收回。
景辞当即转过身捂住头，炽热的视线从身后传来，他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许久后，沈颂书沉声问他：“下次还摸吗？”
景辞装睡，没回。
沈颂书不饶他：“说话。”
景辞：“……”
景辞：“不摸了。”
沈颂书稍微靠近了点，诱哄道：“可以摸，但要付出代价。”
景辞闷声道：“……你就当我死了吧。”
沈颂书忍着笑，溺笑声从喉间溢出，搅得空气发腻发甜，他起身离开他，嗓音低沉：“不碰你，换上衣服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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