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哄人
第二天上课，景辞跟着沈颂书从楼梯一路上来，很多学生兴奋地看着他，嘴里还小声讨论着什么。景辞看得发懵，跟沈颂书对视一眼，他摇了摇头，并不清楚。
到了教室，唐青瑶跑到他面前科普：“景哥，你火啦。昨天你在班里说的那些话被传了出去，现在好多人都想看看你。”
屋外一堆人叽叽喳喳地透过窗户看着他，景辞此时郁闷到了极点：“……我是猴吗？”
旁边的沈颂书被他喃喃自语逗笑了，捂着手闷声笑。
景辞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看着他。
沈颂书不动声色地将大手伸向桌下，轻轻捏住了他的手指，用干燥温热的指腹在他手心小幅度勾缠着：“你突然逆袭到年级第十，长得又帅，他们慕名而来很正常。”
沈颂书当着一堆人的面，弄得景辞手痒，他不好发作，只好把捣乱的手指紧紧攥在手中。
唐青瑶点点头，又说：“还有人给你的‘演说’取了名字。”
景辞自暴自弃地问：“叫什么？”
唐青瑶笑盈盈地说：“一个逆袭者的自白。”
景辞：“……”
唐青瑶捂着嘴巴乐得不行，最后在沈颂书的示意下走了。
景辞复又看向窗外，还有人专门跑到一班来看，打听景辞这个人长什么样。他抬眸的时候，撞见了好几位同学直直望向他，女同学比较多。
半天后，他看向沈颂书：“你不吃醋吗？”
沈颂书正侧头望着他漂亮的后脑勺，问：“什么？”
景辞指向窗外，此时还能听到一些女生的刻意压制的尖叫声。
沈颂书看出他的意思，没接话，平静的眸中晕染出越来越多的笑意，反而道了一句：“原来你吃过醋。”
景辞：“……”
我这就把手收回来。
上了课，徐大白走进来，看着因上课铃响四散而逃的同学，深有感触地看了眼景辞，然后说：“我也有幸听到了景辞同学的‘演讲’，确实很精彩啊。”
景辞白了他一眼。
纣王看出了景辞的郁闷，笑嘻嘻地怼他：“你搁这公开处刑呢？”
徐大白却认真说：“我很感动啊，景辞同学的励志讲话、沈班长对于笔记的无私奉献、还有班里四十位同学的积极进取，我真的很荣幸带咱们这个班。”
纣王当即一副受够了的样子，连忙打断：“大白，咱班女生也不多，就别煽情了吧。”
徐大白当即变了个脸，笑嘻嘻道：“好吧，点到为止。哦对了，景辞，校长想邀请你去发表演说，想去吗？”
景辞嘴唇紧抿，冷冰冰地回：“不去。”
徐大白仿佛看不出他的情绪，点点头：“确实，咱不干那些花里胡哨的，大家好好学习就行了啊。当然不喜欢学习也没关系，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景辞：“……”
唐青瑶拿着沈颂书做的两份笔记，统一给大家印了份，自这天起，一班整体学习气氛仿佛到达了一个小高潮，看得各科老师也跟着热血了不少。
唯一没热血的，是景辞。
托景辞那通“演讲”的福，自习课、课间和放学后，来找沈颂书问问题的人源源不断。有时一天下来景辞也牵不到一次手。
景辞看着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的手指，无声叹了口气。
自作孽。
他的情绪很快就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这天放学，又有一波同学跑来问题，都是压轴题，讲起来得个半小时起步，眼见一堆人要围住沈颂书，景辞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收拾好书包就准备走人。
下一秒，手就被一道大力拦住了。
沈颂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牵住了他的手。
景辞转过身，看着神色各异的同学，脸蛋染上一层薄红，小声斥道：“你干嘛？”
沈颂书用了点力，把他拉回座位上，语气坚定又平淡：“等我，一起回家。”
他低沉的嗓音里藏着只有景辞才听得懂的哄，只好好脾气地坐下，拿出作业安心写了起来。
题目讲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已经黑透了，景辞觉得屋里闷，趴在外面的栏杆上发着呆。看着过道从三两说话声，到几近无声。
学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沈颂书等最后一位同学离开，这才注意到天色暗沉，整个学校静悄悄的，他关上灯走出去，从背后搂住景辞的腰，景辞比他矮一头，整个人乖巧地陷落在他的颈窝里。
景辞却没他那么淡定，手上连忙推开他：“这是学校。”
沈颂书低头侧在他耳边，薄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掀起一圈泛红，低声道：“已经没人了。”
景辞在他怀里乱动，嘴上抵抗：“那也不行。”
“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看我？”
“谁不看你了。”景辞说着就要转身，头刚仰起，就被沈颂书轻轻吻住了，“呜……”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来不及出声就被他微凉的薄唇牢牢含住，唇瓣在舔咬间泛了红，景辞败下阵来，牙关打开，任由他的舌头为所欲为。
干净修长的指节在他敏感的窄腰处抚摸，怀里的人越拥越紧，好似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爱意透过缠绵告诉他，吞入咽喉，经由血液，传至心脏。
缠绵陷入黑暗，亲昵无人知晓，他们在四下无人处尽情宣泄。
-
沈颂书带着哄好的景辞回了家。
景辞一进门就被抱住了，他吓了一跳，小声喊了声：“妈？”
景爸摆了摆手：“没事，你妈听说你进步了，正高兴呢。”
景辞道：“哦。”
景妈放开他，笑道：“小景，妈妈就知道，你小时候学习那么好，一定是出了问题才会那样……”
景辞安抚道：“没事儿，现在都好了。”
景妈拉着两人走到桌前坐下，极满意地坐在沈颂书旁边，给他加了许多菜：“颂书，这阵子多亏你，小景才能进步，我做了一桌你爱吃的，你尝尝！”
沈颂书微微颌首：“好的阿姨。”
四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会天，景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颂书，以你目前这个成绩，学校应该是随便挑了。有没有中意的？”
沈颂书隔空和景辞对视一眼，即刻分开，礼貌道：“目前是燕城大学。”
景妈道：“燕大好，顶尖学者都在那，有感兴趣的专业吗？”
沈颂书摇头：“还没有。”
景妈叮嘱：“没事，慢慢想。”
景爸也点头：“回头有感兴趣的，可以一起聊聊。”
景辞觉得头大，帮他推脱：“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报考的时候再说吧。”
景妈这时看着他，笑着：“嘿，以前天天怼你哥，现在知道心疼了。”
景辞脸上一红，察觉到沈颂书的视线，他抬头看过去，暖黄灯光打下，在他眼下处投入一片温柔的阴影，平静的眸中此刻盛满了深情。他微微笑着，大方由他看。
景辞收回视线，喝了口水，脸上燥热，生硬地转移话题：“今天的五花肉挺好吃的。”
景妈当他害羞，没再多说。
-
睡前，景辞正在卫生间洗漱，就见沈颂书推门进来。
景辞用毛巾擦干脸，说：“你还没夸我。”
沈颂书毫不吝啬地夸奖：“你很棒。”
景辞把他拽到屋里：“那我申请一下这次的奖励。”
沈颂书问他：“要什么？”
景辞想了一下：“我能不能每天少练几张。”说着就把一截皙白的手腕递到他面前，“好好的胳膊，越写越细了，回头脆得能给掰折了。”
沈颂书皱眉：“不许瞎说。”随后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放在手心里温柔摩挲，动作很慢，像在思索，最后给出结论，“进步很大，减半吧。”
景辞一个兴奋上头把人扑到了床上：“真的？”
沈颂书伸手护住他的腰肢，把人稳稳固在怀里，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呼哧扇着，他还没见过他这么开心，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真的。”
景辞低下头，咬住了他的唇瓣，唇齿又咬又舔，沈颂书极有耐心地顺着他的节奏，予以回吻。另一只手游走在他的腰肢处，一路向上划过清瘦的尾椎骨，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留下点点星火。
室温骤然上升，被他抚摸过的地方像着了火，景辞吻着吻着人就酥麻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摁住他在身后作怪的大手。
沈颂书并未继续，现在并不是亲密的好时机。
他把头埋进他柔软乌黑的发丝里，缓解着近距离接触的后遗症。
半晌，景辞潮热的气息撒在他的脖颈中，轻轻地说：“下次考试，我要冲第一。”
沈颂书把头往后撤了点，集中精力回应着他：“你能做到。”
“会有礼物吗？”
“你想要什么？”
“没想好，不过我这次得要个大的。”
“嗯。你想想。”
过了一会，景辞还是没忍住，问他：“沈文远又来找过你吗？”
沈文远的出现对景辞来说，是一直潜藏在暗处的危险结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撕开一条缝，然后带走沈颂书。
沈颂书道：“没有。”
景辞窝进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闷闷道：“别离开我。”
沈颂书说：“好。”
这个愿望并未实现。
几天后，沈文远安排助理，跟景爸景妈见了面。寒暄不过两句，便告知了他们景辞和沈颂书在一起的事情。
景爸景妈开始是不相信的，直到看到沈文远拿出来的几张照片——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眼睛里有他们平时看不见的情谊。
景爸是半搀着景妈回到的家。
这天放学，沈颂书被沈文远的助理叫走，对方给出的威胁很大，他只好选择前去面对。景辞在一旁有些担心，他抱了他一会，叮嘱他没什么大事，让他一人先回家。
天上乌云密布，大雨要下不下，压得人莫名慌张。
景辞在一路低压中到了家。
一进门，他就发现了气氛不对劲。
景爸景妈看着他，满脸愁容，他们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并未吓到他。景辞悄然移开视线，换好鞋走进去，语气平稳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景爸看了他半天，直到一声惊雷打下，他才缓缓说：“沈文远找到了我们。”
心脏在那一瞬猛地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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