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人间炼狱
落雨僵硬的扭头看向桃桃，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桃桃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回视了过来。
嘶。
感觉，根本无法拒绝啊！
落雨试探：“这个丧尸……”
桃桃立马接上：“可爱！桃桃可以要嘛？”
落雨：……
额前白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他的眼睛，落雨一只手撑在颈后，向后仰了仰头。
“嗯……也不是不行……”
话音刚落，仿佛有bulingbuling的小星星从桃桃的眼睛里放射了出来，落雨伸手挡了一下似乎要砸到他脸上的星星，嘴角抽搐，骑虎难下。
他靠在窗边，低叹一声，准备抬手报价。
拍卖会上的竞价转眼间已经到了1300w的天价数字。
落雨紧随其后，张口报出：“1500w。”
竞价的其他人卡了一下，没有更高的价格报出，桃桃想了又想，歪着小脑袋问他：“1500w比100多还是比100少？”
落雨：？
一直以来基本保持着独来独往，没有过多人际交流的少年冷淡的表情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微张着嘴巴，指着桃桃，又指向自己，颤抖的手指再次指向窗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知道1500w是多少？”
桃桃双手捧着小脸，诚实的摇了摇头：“桃桃只学过100以内加减法哦。”
哦？
哦？？？！！！
落雨单手捂住脸，靠在沙发上，冷淡的声线逐渐变得微弱，似乎是无力到了极点：“很多。”
“比起100来说，很多。”
你这个小蠢蛋！不知道还不早问我。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你？给你花钱，还花了很多？脑子被夹了吗？
早知道就不私下接触她了！
落雨的内心在滴血。
他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反正最后都是要买的，她知道和不知道好像也没差。
而刚刚得知“1500w比100多很多”的当事人已经震惊成了一座雕像。
桃桃的嘴巴缓缓变成了“o”，整个人都凝固在了桌子上。
她磕磕巴巴的问：“那、那我现在可以不要了吗？”
落雨扬了扬嘴角，放下手去，耳边的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报着“1500w一次，1500w两次……”
“算了，当做投资了。”
桃桃没听懂他的话，耳边兴奋到将要破音的主持人最后报下：“1500w，三――”
“2000w。”仓促传来的女声打断了主持人的重复确认，“我出，我出2000w，没人再高就给我吧。”
桃桃和落雨皆是一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高挑的女人胸口一起一伏，似乎是因为过于激动，两只戴着白纱手套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脸上的面具被推开一半，露出艳丽的红唇，正上扬成一个有些亢奋的弧度。
“是梦露露啊……”
周围传来刻意压低的讨论声。
“她啊……啧，真是可惜了这只漂亮的小丧尸，栽在她手里可能生不如死吧。”
“哈哈，装什么呢？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吗？”
“梦露露是谁？”桃桃看向落雨。
落雨没说话，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好在周围也有和他们一样不是很熟悉拍卖会的人，代替他们问出声，“梦露露是哪位啊？怎么感觉名气很大的样子。”
“这是她的代号，传闻末世前她就是上流圈子里很出名的变态。”
“变态？”
“没想到吧，看上去这么正常，其实是个嗜血狂魔，听说她因为崇尚血腥玛丽，常常折磨一些年轻女孩，甚至还给男孩做变性手术――当然，是她自己瞎搞的手术――总之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这还不抓。”
“上流社会……你懂的，而且这只是传闻，真假还不知道呢。”
“现在居然还玩起了丧尸，哈哈果然变态。”
窃窃私语的谈笑声掩盖在主持人愈发激动的重复报价声中。
“2000w一次，2000w两次，2000w三次！”
“恭喜梦露露女士――！”主持人拖长尾音，眼角抽动，沉浸在今天拍卖会的高价利润的喜悦中。
而在他的身旁，铁笼晃动，发出一阵响动。
“咔哒……”
“咔咔咔……”
嘈杂的声音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时间仿佛按下了停止键，张张合合的嘴巴保持着先前挑起的弧度，所有人的动作如出一辙，视线追溯到了高台中央。
而站在铁笼旁的主持人，则是冷汗直流，眼珠疯狂向余光瞥去。
铁笼的门锁已经被小丧尸咬坏，尖锐的满口鲨鱼牙暴露在灯光下，被黑色填满的眼瞳读不出任何情绪。
“嘎――啦――”铁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凄惨呻||吟。
主持人勉强勾出一丝笑容，声音都小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在安抚客人，还是在安抚自己：“它、这个丧尸是……经过驯化的，请各位不用担心……”
几秒后，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冲破了大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丧尸出来了！！”
“保安呢？保安！救命啊――！”
刚才还笑语晏晏、姿态优雅高傲的女士们，现在连最基本的仪态都顾不上，惊恐的四散逃去，像受惊的鸟儿一样乱飞，现场已然彻底失序。
主持人刚想让大家保持冷静，脖子忽然一凉，接着视线一花，看到了自己仍然还站在台上的身体。
他在降落？不，是他的头颅在掉落。
几秒后，断口处喷射出了大片血迹，几乎要染红二楼的一半护栏。
这一变故也使本就惊恐交加的人群更受刺激，尖叫声中混杂着哭喊声，吵闹的大厅到处都是被踩扁的鞋子和灰扑扑的扇子。
有一个戴着金丝边单框眼镜面具的男人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通道口，刚要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下一秒，血花四溅，男人软软的倒在地上，露出身后被血洒了半身的女人。
“a――”
惨叫声才刚刚来得及发出一个短促音节，就戛然而止，一窝蜂涌到通道口的客人们成了主动送上口的小点心，被飞快穿梭于他们之间的黑影收割着生命。
血液和肢体歪七扭八的散落一地，不到五分钟，大厅里就再无一个能站着的生命体，之前还欢声笑语的娱乐场所瞬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桃桃蹲在桌子下，落雨压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抵住自己的唇，做了个“嘘”的口型。
桃桃眨巴着眼睛：？
大厅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咀嚼声。
桃桃蹲的腿麻，头上又有落雨压着，只能原地坐下，伸出两条小萝卜腿晃啊晃。
落雨：？你不害怕？
桃桃：？腿酸了不可以坐下吗？
质疑震惊的目光对上茫然天真的目光，一大一小在脑电波上进行了一个短暂的交流，尽管频道完全没有对上。
桃桃在落雨恐怖的视线注视下，小心翼翼的缩起了腿。
不知什么时候起，二楼楼梯处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有点像是脚丫直接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本来这种细微的声音不应该被人所察觉，奈何包间里有个“超感应”，落雨早早的就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
是丧尸？
他垂下眼睫仔细聆听，那道脚步声距离他们还有不短的距离，他们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也只是“目前”。
脚步声很轻，但又有些急促，还有种小心翼翼的克制感，总感觉……不像是那只在外面大开杀戒的小丧尸。
他透过墙壁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黑影缓慢的贴着墙壁往这边挪动，又矮又圆，有点像是个球。
桃桃在这样安静又诡异的空气中，看看落雨，又看看包间，他们两个躲在桌子下面，亮堂堂的灯光从大厅外穿进来，将桌子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来了！
落雨全身肌肉紧绷，遮挡在额发后的眼睛紧紧盯着包间门口。
包间门自带消音装置，被拉开也没什么动静，只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与门外之人目光交错，怎么也是个惊吓的事。
落雨早有准备，没有失态，桃桃瞪圆了眼睛，但这娃缺心眼，反射弧巨长无比，一时间也没有叫出声，等她反应过来要尖叫，又被早有先见之明的落雨一把堵住了嘴巴。
“安静。”落雨对她做着口型，接着目光转向包间门口。
漂亮的深褐色眼眸含着惊吓和慌张的情绪，赤红色的大耳朵立的笔直，身后的尾巴也炸了起来――这是之前那个被卖出10w晶核价格的半兽人少女，编号2017。
2017此时是蹲在地上的状态，因此炸了毛的大尾巴尖从头顶露了出来，瞬间吸引住了桃桃的目光。
落雨皱了皱眉，对她做着口型：“去别的地方。”
2017点点头，正要关上包间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桃桃忽然指向她的头顶……不，应该说是身后。
2017垂着眼睛，还没看到桃桃直挺挺伸出的手，她只是扶住门框，轻轻一推……
诶？推不动？
在2017的头顶，苍白纤细的小手扶住门框，阻碍着2017关门的动作。
落雨瞳孔骤然一缩。
小丧尸？！
等等！他是怎么忽然到2017身后去的？他为什么完全没有看到他的移动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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