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贾家这位庶出的大姑太太名叫贾攸，是贾源之妻给贾代善选的姨娘所生。
贾母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几年没有怀孕，她的婆婆就把身边的大丫鬟给了贾代善做姨娘，后来那位姨娘就生下了贾攸。
说来也巧，那位姨娘刚有了身孕，几年未孕的贾母也有了身孕。
在贾攸出生之后不久贾赦才出生，贾攸和贾赦作为荣府当时仅有的新生儿都被贾代善之母抱在身边养育。
而贾攸之母在生她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故去了，贾攸在荣府当中也只能靠着祖母过活。
因为同在祖母身边，贾攸和贾赦这对异母姐弟的关系很不错。
只是贾代善之母几年后过世，姐弟两个就又来到了贾母身边，由她一并教养。
贾母因为贾赦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对他这个亲生子尚且不怎么亲密，又怎么可能会对当初给自己造成很大压力的姨娘生的女儿有好感。
所以后来贾攸的日子就没有在祖母身边过的那么自在，更随着年龄渐长跟贾赦之间也被内外有别间隔的疏远了。
等贾攸刚一及笄，她就被贾母找了人家嫁了出去。
那时候贾代善还在，对长女的亲事还是很在意的，他还有意把贾攸许配给云光。毕竟云光是他看着长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只是贾母声称给贾攸找了一个更好的人选，对方是西北的皇商巨贾。
那户人家贾代善也知道的，知道那家人是专门供给西北军营粮草的，也算是家境殷实还跟军中联系紧密，他也就同意了。
就这样贾攸远嫁去了西北。
贾赦虽然不舍得长姐远嫁，但听说姐姐的夫家不错，也只能看着她远嫁。
他和贾代善都不知道，那户人家虽然听起来不错，可是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
那家人家确实是几代的皇商，可是富不过三代，到了贾攸公公那代想要往江南发展却栽了跟头，元气大伤损失大半的产业。
最要命的是贾攸的丈夫，那人虽然看起来不错，可是身体底子很差，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贾攸丈夫是三代单传，他这一死她的公婆受不了打击也先后跟着故去，整个家的重担就落到了守寡的贾攸身上。
当时膝下无子，又死了丈夫公婆的贾攸硬是从虎视眈眈的旁系手上保住了大部分家产。
而且她似乎天生就有经商的才能，这些年来原本呈现颓势的产业在她手上又壮大起来。
这几年，她在守住西北大本营的基础上，开始往江南内陆发展。
云光与她重逢的时候，正是她迁回内地的时候，那时候她正好碰上山贼拦路打劫。
那些山贼见她一行人光是马车箱笼行礼就不少，还有不少年轻的丫鬟跟随，就见财起意见色心起。
只是他们没想到遇上了硬点子，这贾攸可不是一个弱女子。
贾攸生在武将之家，她是贾代善的长女。当时贾代善的子女还少，对这个长女也曾亲自教导过。
别的不说，贾攸有一手射箭的好本事，不说是百步穿杨，射死几个山贼是不在话下的。
在她到了西北之后，也曾见识过边境异族的入侵，几个毛贼在她眼中根本比不过那些异族。
而她此次迁居身边带了不少人手，光是护院就不少，这些护院不少都是西北军中退下来的军士。
贾攸身为将门之女，见西北军中有不少与异族战斗中肢体残缺无依无靠的军士，就把他们收容在身边充作家丁护院。
这个时候，这些真正见过血打过仗的家丁护院就发挥了作用，还没等偶遇此事的云光等人冲过来就已经解决了战斗。
云光这时候过来才发现这队人马的当家人居然是多年未见的贾攸，心里颇为激动。
他在贾家的时候，因为彼此年纪接近，幼时跟贾攸接触不少，少年时心里就有了她的影子。
后来听说贾代善想把贾攸许配给他，他还很激动，想着娶了贾攸之后怎么建功立业让贾攸过好日子。
只是因为贾母给贾攸寻了人家，他听说那户人家不错，只能把对贾攸的爱慕放在心中。
这些年过去，他多年来忙于军务也没娶亲，这次重逢听说贾攸早就守了寡，心思顿时又活络了。
在云光的极力邀请下，贾攸就在长安府定居下来。
云光当时还想着要给京中的贾家送信，却被贾攸给拦下了。
贾攸对贾家的感情很是复杂，那里既有她很惦记的弟弟贾赦，也有害了她半生的贾母。
索性她就让贾家那边以为她早就死了，根本不与京中联络了。
云光自然是顺着她，这两年一直冲她献殷勤，只是效果不佳。
贾攸守寡多年，自己还当家做主，根本不在意有没有男人这种事。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她有的是钱，想要什么买不到，非要去再嫁去低三下四伺候男人不成。
云光也不敢流露出自己对贾攸的爱慕，生怕因此贾攸就不让他上门了。
等他受到贾赦求他安置秦可卿的信，他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所以他今天就当着王熙凤等人的面把贾攸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要是那秦可卿人确实不错的话，干脆送去给贾攸当养女得了。
王熙凤听完也开始思索起来，这个世道对一个孤身的弱女子确实很是残酷，她生怕秦可卿会遭遇不幸。
现在云光提到的贾家大姑太太听起来是个十分强悍的女人，如果托她庇佑的话，秦可卿的日子会安稳不少。
“这样好了，我回去问问秦姑娘的意思。不过不管她愿意与否，还请伯父引荐让小侄前去向姑母问安。”王熙凤说。
她刚才听云光说了贾攸的生平之后就对这位闻所未闻的贾家大姑太太心驰神往，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见一下这位，也许能从她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云光又跟他们说了会话，尤其是跟司承业也聊了一会。
他身为手握重兵的节度使，本不应该跟皇室子弟多接触的，尤其是现在储位不明的情况下。
但司承业情况特殊，他是贾赦未来的女婿，云光以贾赦的兄长自居，自然要多看看兄弟的女婿是什么样的人。
再一个他也觉得，虽然现在皇上死了好几个儿子，可还有更多的儿子活着。这些人当中怎么也能挑出一个太子来，怎么也轮不到孙子的，他跟司承业交往也就点到为止碍不着皇上的眼。
云光留了王熙凤和司承业吃了饭，这才放他们离开。
等回到驿馆，王熙凤跟司承业商量好之后就把秦可卿请来。
她把云光今天说的话跟秦可卿说了一遍：“我听云节度使说起，我那姑母如今定居在长安府中，以经商为生，日子也算过的的。不过我姑母青春丧偶，姑父去世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膝下空虚。若是姑娘愿意的话，可以去我姑母府中与我姑母做伴。”
秦可卿原先的想法是自立门户，等立了女户之后，索性就女扮男装避人耳目。
不过她也心知这样也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也在想着未来的出路。
她跟来这一路上已经知道司承业和王熙凤的身份，也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世。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尴尬，如果将来能不麻烦到司承业还是最好的。
现在听王熙凤这么一说，她也心思活了，能够大树底下好乘凉自然是比她自己闯荡要好的多。
而且她听王熙凤的说法，那位贾家的姑太太确实是一个人物，也可说是女中豪杰，她光是听了就十分敬佩。如果是托庇到她的门下，想来日后能有个安稳日子过的。
于是等王熙凤说完，她也笑着说：“有劳两位为我考虑，等公子去拜访令姑母的时候，小女也舔着脸跟去可好？”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云光的安排。
她能同意，司承业和王熙凤自然是高兴的，这总比放她自己闯荡过两年出了事再找他们收拾残局要好。
现在秦可卿这边没问题了，王熙凤又开始担心贾攸那边会不会不同意。
虽然云光没多说什么，可她已经从云光的只言片语里听出来贾攸对贾母的不喜。她也不知道贾攸会不会因此迁怒到他们头上，进而拒绝云光的提议。
不过在没见到贾攸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王熙凤他们此行还有公事，只能尽快解决秦可卿的事情，所以她当即就派人给云光送了信，请他安排跟贾攸的见面。
云光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就安排好了，于是王熙凤他们带着秦可卿随着云光去了贾攸的府上。
贾攸家就在云光的节度使府的旁边，这是当初云光极力邀约下贾攸才选的地方。
这里原来是长安府的一户官员家，这户官员举家外放，索性就把老宅给卖了。
贾攸把宅子买了来，经过这几年的修缮，等王熙凤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座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宅子。
贾攸没有子女，钱却有不少，索性就把钱花在享受上，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
王熙凤有些惊讶贾攸的豪富，这宅子一点不比金陵的四大家族差，也就只比京中的荣宁二府逊色一点而已。
等到他们进去，就看到正堂上坐着一位中年美妇，也就是贾家的大姑太太贾攸。
王熙凤看过贾家祠堂中老荣国公他们的画像，这位素未谋面的贾家大姑奶奶的长相与贾赦相似，都长得像贾代善。
当然因为贾攸是女子，她的容貌更加柔和秀美一些，没有贾赦那么粗犷。
王熙凤带着几分敬意跟贾攸行礼：“侄儿贾琏见过姑太太。”
“贾琏？你是贾赦的儿子？”贾攸打量面前的年轻人问道。
王熙凤听她语气不善，心里咯噔一下，别是贾攸恨着贾母连贾赦也一道迁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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