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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6


回去之后,裴静向月桂打听普化寺的方位,打算明日一人一马,早点儿动身。

        翌日一早,她牵着马走出谢府大门,正见陶潜驾了辆马车等在那里。往日这个时辰,谢南倾早就上朝去了,今日竟然还在。

        “陶大人。”

        陶潜见她走过来,抱拳一礼:“裴姑娘。”

        她的视线往马车里飘了飘:“你们这是……”

        “大人今日休沐,要去城外普化寺,与方丈大师讨论佛法。”

        听了他的话,裴静第一个反应并不是他们顺路,而是……

        “年纪轻轻的就讨论佛法,”她压低声音,怕里面的人听到,“怎么,你家大人看破红尘,想出家当和尚了?”

        话音落后,陶潜没答,反而是谢南倾清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淡然中又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打趣?

        裴静实在分辨不出来,因为他说的是——“托你的福,谢某六根未净,不能遁入空门。”

        能不能遁入空门好像同她半文钱的干系都没有,裴静又将他的话咂摸一番,没品出什么来,索性回头直接道:“谢大人同我客套什么。”

        谢南倾拿眼风瞟了她一眼。

        “……”约莫是晨起寒凉,她穿的有些少,以至于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裴静伸手将衣袍裹紧些,牵着马一路小跑,把缰绳送到门口侍卫手里,然后又撒腿跑回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谢南倾身后。

        撩开车帘,前面的人顿下脚步,回头看她,虽然没说话,但那眼底的深意简直再明白不过。

        裴静翘起嘴角:“我同大人正巧顺路。”

        “所以?”

        啧,这不是明知故问!

        “既然顺路,就没必要分开走了,捎我一程。”

        其实在得知谢南倾与普化寺方丈相熟之前,裴静当真是想自己去的,毕竟求平安符是她的事,不好劳烦旁人。

        妙玄昨日已同她讲地明明白白,普化寺的方丈是位得道高僧,想要从他那里拿到平安符,不能用银子买,而要求大师赠。

        试想,京城百姓数以万计,若人人都如她一般去求大师赠符,大师也有求必应,那一日十二个时辰,大师约莫只能做两件事——

        接见香客,画符。

        所以,想要见到方丈,求得平安符应当没那么容易。她一个人前去,可以顺利地进入普化寺,至于其他,端得看缘分。

        不过现下,情况已大大不同了!

        谢南倾可是要去同方丈大师讲论佛法的,她只要跟着,准能见到人。求平安符一事,大不了就用三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没准大师嫌烦就答应了!

        裴静私以为,一个相识的人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相较,说服前一个还是要容易一些。

        怕谢南倾拒绝,她又赶紧道:“谢大人捎着我有许多好处。你仔细想想,普化寺那么远,一路上多无趣,有我在就不同了,我可以陪大人聊天解闷。”

        谢南倾垂眸看她,神色毫无波动,显然对这个好处不感兴趣。

        “我还能端茶倒水。”

        此时此刻,他的手仍搭在车帘上。那手本就修长白皙,在日头照耀下,如同镀上了一层银光,再被烟青色的帘子一衬,宛若春水映梨花般好看。

        裴静想了想,伸手把帘子从他手里接过来,笑得极讨好:“大人,请。”

        谢南倾瞥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在裴静的心中,只要他不说话,就等同于默认!

        待他进入车内,她直接脚尖点地,飞身坐到陶潜旁边,正要寻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就听谢南倾在里面道:“不是要端茶倒水,聊天解闷,进来。”

        “……”

        马车虽比骑马慢一些,但不颠簸,能倚靠,实在舒服的多。

        车声辘辘,混杂着喧闹的人声,他们一路穿过街市巷陌,出了京城。独属于城内的喧闹声不再,耳边只剩下阵阵鸟鸣,还有风过树梢的沙沙清响。

        宁静又闲适。

        谢南倾自上了马车后就一直在闭目养神,裴静是个闲不住的,早侧过身,双臂叠搭在车窗木沿上,脑袋顶出帘子向外张望。

        路边的狗尾草长的着实茂盛,她一伸手,拔下好几根。

        谢南倾睁开眼时,就看到她扭着个身子坐在那里,翘起的脚不时颤动两下,白皙的颈项只有一半露在车里。

        “为何突然要离开京城。”

        听到他的声音,裴静将脑袋收回来:“也不算突然,我总得回家。”

        谢南倾就同没听懂她的回答似的,继续问:“因为程挽英?”

        “……”

        谢南倾早就知道她喜欢程挽英,都这么问了,若再藏着掖着,反倒显得矫情,况且她从来都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不就是一个程挽英!不就是喜欢了三年!那还不是说放下就……

        好像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但是不重要!

        世上最最无情的莫过于时光,它能带走一切你以为带不走的,亦能冲淡一切你以为不会消散的。

        “程大哥,也算原因之一,”裴静坐正身子,低头摆弄着狗尾巴草,坦荡承认,“以前我一直以为,人与人相处久了就能生出情意,直到程大哥同小狐狸精走了,那感觉就像……被人一巴掌呼在了脸上。我也是从那时开始明白,日久生情可能是糊弄人的,半点儿用都没有。”

        她分明说的挺失落,挺难过的,可谢南倾非要在这时插一句嘴:“小狐狸精,是谁。”

        裴静心里咯噔咯噔地跳了两下,做人要坦荡,但坦荡也得分时候,她若在此时说“小狐狸精”指的是他表妹,那他不得直接把她丢出去?

        “就是镇上有个姓胡的……长得还算好看的……一个姑娘。”

        话音落后,她悄悄地扫了眼谢南倾,见他神色一如往常,才放下心继续道:“后来胡姑娘不喜欢程大哥了,我就以为我还有机会,可……他又喜欢上了旁人,这感觉就像又被人呼了一巴掌,虽然疼,但也将我呼清醒了,”她垂眸,继续捏草,“她们两个长得肤白貌美,说话也慢声细语,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哪里像我……”

        声音越来越小,恍似带着三分不甘和七分委屈。

        见她这样,谢南倾心头微微一涩。

        三个月前,她站在青松镇外抹眼泪时,就是这般模样。

        当日他坐在马车里,本不打算露面,可眼角余光却穿出车帘晃动的缝隙,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耷拉着小脑袋,抱着满怀葱绿的柳枝,全没了往日的跳脱与活泼。

        那时他的心头就是如今日一般的感觉,所以他才会忍不住下了车,走回去,用腰牌做信物,换了一抱柳枝回来。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谢南倾忍不住开口,“其实……”

        “其实我也没那么差罢!”裴静愤愤地把话接过去,一仰头,脸上根本没有那种叫难过的神色,“我声音是大了点儿,但不是能让人听得更清楚?我是不像她们身娇体软的,但我能帮着打架,不用一有点儿危险就躲旁人后面!”

        她换了口气,问谢南倾:“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果然,同情这两个字,根本用不到这丫头身上。

        谢南倾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然后睨了她一眼,侧过身,自顾自地看风景去了。

        “……”

        晌午时分,马车在山门前停稳。裴静与谢南倾一同踏过灰白石阶,穿过来往百姓,迈入佛门清净地。

        谢南倾果然是普化寺的常客,连寺里的小沙弥都认识他。

        见他来了,小沙弥上前引路,先带他们去用斋饭,然后又带着他们越过大雄宝殿,一路向内。

        禅房门外,小沙弥停住脚:“师父,谢施主来了。”

        “进来。”

        声音低沉苍老,果然是得道高僧说话的调调。

        小沙弥将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谢南倾撩袍走进,裴静亦步亦趋地跟着。

        踏入禅房的刹那,一股浓郁的白檀香扑鼻而来,她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只觉这气味搭配着前殿的阵阵梵音,实在有平心静气的效用。

        就在她心头升起了几分对佛门重地的敬畏时,苍老的声音又响起,只是……

        全没了方才的沉稳。

        “快过来快过来,”裴静循声向里张望,正见一位穿着僧袍的老者盘腿坐在榻上,还在朝他们的方向挥手,“老衲近日新得了个珍珑棋局,琢磨了许多日,也没想出破解之法,你来试试。你若也试不出……”

        方丈的声音一顿,视线越过谢南倾,直向裴静看来。

        四目相接,裴静只觉那人眸色清明,眸底深湛,里面似藏着能窥破人心的光芒,亦敛着涤荡众生的慈悲。

        只一眼,便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不是不敢再走,而是觉得……

        不该再上前。

        可谢南倾的脚步却没停,他直接走到棋局旁,垂眸执子,凝神细思。

        “怎地还带了个小丫头来,”方丈将视线移回去,颇有深意地道,“若破解不了,可就要在这丫头面前丢面子了!”

        伴着他的话音,谢南倾将手落下,棋子与棋盘相接,发出嗒地一声脆响。

        方丈看了棋盘好半晌才道:“原来如此,”他抬手捻着白胡须,笑得颇有深意,“智人除心不除境,半年未见,谢施主变化良多。”

        裴静听不懂方丈同谢南倾打的哑谜,不过她对珍珑棋局还是颇感兴趣,听方丈意思,那是个顶难的棋局,而谢南倾似乎只用了一个棋子,就将棋局给破解了。

        她忍不住上前几步,只看到了棋盘上白子黑子纵横交错,铺成一大片,其他的……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谢南倾伸手,边捡里面白色的棋子边道:“不过是近来认识了一个人,那人憨傻率直,没心没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说到这里,他微微勾起唇角,“偶尔如她一般,也很不错。”

        “不以得为喜,不以失为忧,并非憨傻,乃大智慧,”方丈大师将黑子收回来,“再来一局。”

        “好。”

        一盘棋,两人从晌午时分一直下到落日西垂,在裴静打了第十三个呵欠后,胜负终于分了出来。

        “十年了,整整十年,”方丈一掌拍在榻上,“老衲终于赢了你一回。”

        谢南倾但笑不语,裴静却忍不住嘀咕:“出家人,怎么胜负欲这么重。”

        话音落后,她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她不应该这么说啊!方丈大师赢了棋局,十分开怀,她就应该趁此功夫,趁热打铁,将他狠狠夸上一夸,然后顺理成章地求平安符!

        可她却……莫名其妙地替谢南倾回怼了一句!重点是,谢南倾根本不是一个需要护短的人,而且谢南倾的短,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护。

        顶着两个人一同投过来的视线,裴静僵硬地扯动嘴角,搜肠刮肚的找补:“我的意思是……大师您可是得道高僧,胜负欲太浓重,与您在百姓心中崇高、圣洁的形象,有那么一些……”

        就在她实在编不下去之际,谢南倾打断她:“方才那句说得十分在理,不必解释,”他起身,抬脚往外走,“去求你想求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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