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今晚顾景和苏晓雪本来是想留在附中的，可一通电话却搅乱了他们的计划。于是二人早早地离开家属区，并怀着歉意同顾远游打了个电话。
“川川呐，我们今天得回去，学校那边有些事。”这回打电话的是顾景，男人说话总比女人更加直接，不说多的也就挂了。
千习还在一旁清东西，偷偷瞄了眼顾远游。
对方打电话时开了免提，顾景说了什么二人听的一清二楚。此刻顾景心情以肉眼般的速度落了下去，明明知道父母太忙，也明明知道母亲也说了只是可能住在这里。
明明一切都是未知，自己为什么还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千习看得到，没说什么。他没办法说，是安慰他？是开导他？这些大家都懂，说出来也徒劳无获。
“喂，川川，你……平时有零花钱吗？”周天看病必须得花钱，如果他没有这也不好办。
“有，爸爸中午的时候留了张银行卡，而且定时会给我一些钱。”顾远游收敛情绪，如实回答。他知道千习这句话的意思，“周天真的要去吗？可万一……”
万一我病情很重，万一医生建议我休学怎么办？
“没事儿，放心有我在。”千习摸摸他的发顶，莞尔道。其实他也没底，难道真的和顾远游一起瞒着他的父母？自己也是个未成年，关键也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破事等他处理，自己能顾得上他吗？
要不……放弃了？
不行，网上说了一些精神病患者会在受到严重的刺激后病情急速恶化，轻则情绪崩溃，重则出现木僵等症状。
算了拼一把，毕竟是自己揽下来的，跪着也得抗下去！
寝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二人心里都在盘算着烦恼，一时间一股名为尴尬的狂风席卷而过。
“诶千哥，你们这是要走了？还没过半个月呢。”张章过来串门，一靠近就千习坐在行李上边，顾远游还在叠衣服。
谢谢兄弟，解尬之恩无以为报！
千习立马拍拍屁股坐起身，一手搂上张章肩膀谈笑风生起来：
“哎呀，章鱼哥！你看你来也不说一声，走我们到外边说去。”边说还边把张章往外面带，知道的人看他们关系好，不知道的都以为千习想把别人给拐了。
张章挣扎起来大声喊到：“都说了别叫我章鱼哥，自从你看了那什么海绵宝宝，我一个大帅哥就被你说成了章鱼哥！”
终于逃出了千习的魔爪，他喘着粗气，“你居然还丧心病狂到在我班门口喊，原本几个女生连正眼看我都不敢，现在全都扯着个嗓子喊我章鱼哥！”
千习举双手投降，就差面白旗了，“行行行，那张章可以了吧？”也不知道张叔是什么品味，取个名非得两个字一样，读起来像小名儿是的。
“转正题！你们咋都要搬出去？顾远游我觉得还没啥，你能搬去哪？”张章也不闹了，低声问道：“罗爷爷那个房子不都租出去了？难道你要搬到你爸那边住，不可能吧？”
“不可能，我是要搬到前者去的。”千习故意不说，非得让张章再回忆一遍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张章仔细想了想，边想还嘟囔道：“前者……”他眼睛一亮，一拍脑壳，“你居然要搬到家属区那边？你不说绝对不打扰你姥爷吗……不对，你要和别人合住？真的假的啊？”
他莫名半蹲抬头，眨巴起那本就不大的眼睛，“千哥，你跟谁住啊？”见千习不回答，他眨眼的频率更快了，“小千千你告诉我嘛，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行了行了！”千习实在是服了自己这位发小，小时候就喜欢八卦。现在更是愈演愈烈，整天闲下来的时间八卦可以占一半了。
他招招手，张章立马凑过来。千习叹了口气，往顾远游宿舍指了指。他顿悟，若有所思地拿手抵住下巴。
“什么啊！你跟顾……”一位合格的八卦者是懂得嘴巴刹车的，张章立马堵住后面几个字，消化完这几个字后他又贱兮兮地对千习道：“没想到啊，千哥！这么多年来，你拒绝了一箩筐女生我只以为你还没遇到对的那个人。”
他故作停顿，“原来你从始自终，贯穿始终居然是个——”职业素养又来了，自动音量降低：“居然是个gay！”
在张章的衬托下，千习显得就有些高冷了。仅仅就以几个眼神代替了千言万语，就比如说每当张章消音前他都会送上一记眼杀。
这边张章已经向自家兄弟分享一些关于他本人的花边新闻了：
“千哥，我听你班上一个女同学说你经常拉着顾远游去厕所是不是？”
“不是经常，只是他每次要上厕所时我也刚好要上。”
“那千哥，有次一个女生问顾远游一个题目，他俩挨得很近时你是不是还凑过去捣乱，顾远游让你走开你还哭了？”
“有这回事，但我是要拿桌肚里的辣条……”千习凝起眉头，面露不耐。自己明明是看到川川被那女生逼的冒汗了才上去救场的，怎么还说自己要哭了？
“那你中午总是带嫂子偷偷出校门这是不是真的？”张章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别个女生告诉我你俩在一起吃烛光晚餐！”
“嘭！”千习仍无可忍，控制不住地用力向旁边洗衣机拍下去。整个机身都颤了一下，张章也战栗起来。
千习深吸一口气，用最后的耐心面对张章：“我和他一起出去确实是吃饭，但不是烛—光—晚—餐！”他一字一顿道，“而且你乱说什么呐！还嫂子，我还傻子呢你！”
“你们在聊什么啊？”
听到熟悉的嗓音，千习立马收敛起暴躁笑容满面道：“没啥没啥！你清完东西了吗？要不要我也帮你清一下？”
这是同一个千习吗？这是冒牌货吧……张章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之中，见顾远游过来，十分没过脑子，“诶，嫂子好！呃——”大腿被千习掐的生疼，但也使他回过神来，“你叫顾远游吧？我叫张章，二十一班。”
“我在我们班都听说你了，刘魔王闲聊时候说全校好像有什么……啊，叫英才计划，下个学期才选拔，但现在已经有小部分人在名单里了。”
突然张章突然提高音量，“他说里面就有你，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你入学考试第一名！第一名哎！我得好好沾个光……”说完就抓起顾远游的手左摸右摸。
“诶，你乱摸什么，男男授受不亲……触手拿开！”千习见他一个劲摸顾远游手，立马上前夺过“学霸之手”还一把拍开章鱼哥触手。
张章一听“触手”二字整个人就蔫不拉叽，魂不守舍起来。终于也消停了。
顾远游此时也是蒙的，被张章的过于热情吓出一身冷汗，“额……入学考试成绩好像是内部信息吧……”
“远游啊，你别管他，”千习在一旁解释，“他就一个长舌妇。”
张章那叫一不乐意了，指着千习说：“我可是你结拜兄弟！是桃园二结义的那种！”翘起兰花指，颔首落泪，“想当年我们也曾歃血为盟，举杯豪饮……那几两白酒里可是落满了你我之间的深情厚谊，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
一地鸡皮疙瘩为他而掉！
千习双手抱臂，耸起肩膀，“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多丢人你还记得……而且你这也太肉麻了，搞得咱俩不是结拜了，是结婚！”
“不不不，”张章立马回绝，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我不配我不配。”说完还十分暖昧地看了顾远游一眼。
“滚……滚滚滚！哪凉快哪呆着去！”千习后悔出来和他扯皮了，早知道还不如在里边沉默了。
顾远游拿出一个桶子，“差不多了，收完上面的湿衣服就行。”说完就举起晾衣杆往上面怼，可这个也不知为何，他面前这个晾衣绳比其他的挂的都要高。
千习看着他十分吃力地踮起脚，二话不说就上前拿过杆子，轻松勾到毫不费力。
“不用谢，叫哥就行！”在顾远游的指引下，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衣服都取下，十分欠打地用大拇指指指自己，“我就是因为好好吃饭长这么高的，你连一米八都不到就是那什么压缩饼干害的！”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收个衣服都要被骂，而且对方骂的还是每个男生都十分注意的身高问题。也不愧是顾远游，没有直接上来跟千习大打出手。
“……我也不算矮的了，快要一米八了……”
“差两公分也是矮，”千习立马挺起胸脯趾高气昂道：“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一米八一下的都是矮子！”
好了，原本只是惹到了顾远游，这下直接把所有一米八以下的男生惹毛了。一个在旁边用洗衣机的男生立马揭竿起义：
“说什么你，一米七五怎么就矮了？你才矮，你全家都矮！”
被炸出来的男生如洪流一般涌来，最高一米七九，最矮一米六都火速报道：
“就你最高行了吧？你咋不上天去！”
“我一米六二我乐意，用得着你在旁边指手画脚了吗？”
“我虽然才一米七三，你虽然是生理上的巨人，”说话者正是张章，此时食指指向千习。满脸骄傲，“而我确是学术上的巨人。”说完还送上一个大大的中指。
千习嫌弃地挥挥手，“巨人是真的不用了，但是……反弹！”
这句“反弹”呐，直接把其他人气昏过去，几人又叽叽喳喳地吵起来。平时看这些学生都光顾着刷题，个个都成熟稳重，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一股少年人自带的朝气，以及……
“这些人都好幼稚啊……”溜进寝室的顾远游一语道破天机，把行李箱用力合上，“还反弹，小学生现在都不这么吵架了……”
宿舍外太阳红了半边天，地平线被缕得笔直，整一条下来从南到北呈现的是金得发白。好似少年人，朝气到极致……
就成了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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