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十三章
两日之内，一派掌门及首席大弟子接连遭遇重创，尤其是那位掌门，今后恐怕再难用枪，断人修为之路，比杀之更令其屈辱。
“你们少夫人与凰月那妖女有何区别？心狠手辣，卑鄙无耻！”
“就算你们怀剑山庄连任盟主之位，德不配位，难以服众！”
……
台下众人群情激愤，七手八脚为掌门止了血，带下去疗伤，更有不屑者已收拾行囊提前下山离开。
没了玲瑶，十四从臂骨之中取出龙渊，手指一转，扇子打开，上面赫然出现一条狰狞威武的应龙，她昂着头望向台下其余几位高阶尊者，朱唇微启：“还有谁不服？”
明明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此刻却不怒自威，气场压得不少人抬不起头来。
“那让老夫试试吧。”一中年男子背着双手，轻轻一跺脚，翩然飞至台上，再从腰间抽出一金色软鞭，凌空打响。
“极品鞭灵根，境界七层，离八层不远了。”龙渊在十四手心打了个花，随后水平对着对手：“我尽量手下留情，不断你修行。”
四方仙门中也是出过不少以扇为本命武器之人，可折扇一来攻击距离短，不如刀枪，二来受限于材质，也不如棍棒，哪怕是极品扇灵根，也多是花架式，打起架来难免吃亏。
十四舍扇用剑，不少人默认是扇不如剑，可现在台上一面倒局势，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黑铁骨看着薄如蝉翼，却极为坚韧锋利，一开一合之间，鞭灵根尊者脸上、身上就带了伤，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越来越多，鲜血不断涌出，模样甚是狼狈。
金鞭舞得再灵巧也是擦着十四而过，顶多翻起一阵风吹起她的发梢或衣衫，只见十四突然合扇立掌，冲着尊者左腿斜劈下去，尊者以诡异的姿势半坐在地上，小腿胫骨竟生生被折扇打折了。
讨伐之声不再，更多的是沉默，待尊者下台去疗伤，十四把玩着龙渊，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等待下一位挑战者。
“好久没这么打得这么爽快了，不过你胸口那块黑玉一直在吸取我的戾气，影响老子发挥，快扔了！”龙渊有些不满，之前它待在十四体内，那黑玉影响不到它，可现在它难得尽兴，却不断被其摄取。
黑玉？十四方才想起来，来越峰的路上，温华曾赠予她一块护心符，说是千辛万苦寻来的，借她一用，并未多想，难不成她近来十分嗜血暴戾，与这枚黑玉有关？
十四越想越不对劲，忙从怀中取出，扔得远远的。
温华多半不知道她就是凰月，只知黑玉能吸纳激发人心底的恶念，温华的初衷应该是让她在擂台之上出丑，尤其是中阶擂台，若她真是境界四层，拼死相争吃亏只是自己，弄不好还会因穷追不舍，没有自知之明而惹来宋青竹父子厌弃……
未料温华误打误撞，令十四唤醒心底凰月的毒辣狠绝，愈战愈勇，想到三日来自己所作所为，十四不由得感到愧疚，本不应该如此的，她想做盟主不假，可也不想重伤对手。
恍惚中她与人群中的宋青竹对上视线时，十四做了个“抱歉”的口型，宋青竹明显愣了一瞬，才觉得她又是凰月了，可她偏偏又突然不像了。
擂台之上，十四抱拳向台下行礼，态度谦卑：“各位仙友实在对不住，日后我定一一上门赔罪。”
众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适才态度傲慢无法无天，现下又礼数周全温和谦逊，除了上台打擂之人，一时半刻也没人搭理她。
接下来的对战，十四进攻明显少了狠厉，更像是切磋比试，借力卸力，打掉对方法器，再行礼道一句：“承让了。”
“怀剑山庄的少夫人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听说有一种病叫精神分裂，她体内有两个人格？”巨大的落差令人忍不住好奇。
“确实有这种病，不过她多半是装的，怕日后众仙门讨伐吧，这种人早晚堕魔。”
刚到晌午，擂台下只剩宋青竹父子二人还未比试，仙门盟主之位已提前确定，归属怀剑山庄。
身为擂主，十四有两个选择，要么礼让，主动扔下法器，直接将盟主之位让给宋敬璃；要么再战，直至分出胜负。
“夫君，认真说来，我们还未正式交过手，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不如一试？”十四调皮的冲着宋青竹眨眨眼，凰月不轻易认输，她也不会。
闻言，宋青竹转身上台，抱拳行礼道：“请夫人指教。”
适才对视的那一眼，十四就发现，宋青竹境界已进入七层尊者，他控制自己的修为，硬撑过明镜台开启那三日，心思不可谓不深沉，功法更是精妙。
宋敬璃宽大的袖袍中，双手拳头紧握，宋青竹若赢了，他才能赢。
毕竟宋青竹体内有蛊虫，不能对蛊主动手，他可不战而胜。
可宋青竹若是败了……面对十四，宋敬璃心中的胜算顶多五成。
夫妻二人一剑一扇，你来我往，甚是赏心悦目，观看之人都不免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大哥，你这是打假赛吗？”面对宋青竹毫无攻击的剑法，十四应对也是有气无力，好似面对一团棉花，不知如何下手。
“怎么会，为夫当然是因为打不过你。”他难得有这闲工夫说笑，剑挨着她肩膀划过去，另一只手还甚至贴心地为她整理了耳边碎发。
“你与归凤结契，影响心智了？”十四合扇，尾端击在宋青竹肩上，拉开二人距离。
他与剑之间的默契与早前不同，且能与拥有剑灵的法器结契，对修为提升也是大有裨益，今日的宋青竹与昨日相较，已不可同日而语。
宋青竹装作体力不济，趁势一松手，归凤飞了出去，随后他抱拳一拜：“夫人，为夫甘拜下风。”说罢，下了擂台，捡起归凤归于刀鞘，留下十四一人在风中凌乱。
“干得好！归凤那厮几千年来都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总算出了口恶气，让他知道，谁厉害！”龙渊兴奋不已，扇子震得直抖动。
“你看不出他没用全力吗？”十四扶额叹息。
“全力也是手下败将，凰月，我对你有信心。”
宋敬璃理了理袍子，走过宋青竹身边，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低声道：“青竹，你太让我失望了。”
“十四，依你的能力才干，没有怀剑山庄的扶持，能在盟主之位上坐多久？”宋敬璃用的是传声之术，此话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言下之意是让她识相，不要逞强。
“能坐多久便坐多久，我的目标不在于仙门。”十四大大方方回答。
与之前不同，十四与宋敬璃相斗，她先出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宋敬璃，宋敬璃反手一剑架开龙渊，再接刺挑。
十四一个鹞子翻身，跃至宋敬璃身后，以扇做掌，横切挥出，击中宋敬璃的右肩。又一松手扇子落下，空中握住后再挥，打在宋敬璃右手肘，紧接着扇尖一挑，叩其腕部。
一套行云流水的三连击，宋敬璃手中利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手掌微微颤抖，再使不出力气，什么五成的胜算，那是十四根本没有用全力！宋敬璃此时才认识到，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打赢十四，此女已是八层万化之境。
这是今日结束的最快一场比赛，观众不知是该赞叹胜者威武还是感叹前任盟主不济，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新王登基，道贺声此起彼伏。
十四从阴沉着脸的宋敬璃手中接过盟主宝印，心道我才不靠你们怀剑山庄，待此次回去接了阿愿就走，连同宋青竹一起。
宋青竹心甘情愿那是最好，若是不情愿，绑也要绑走，毕竟称霸是要紧事，任务也不能耽搁。
十四美滋滋地计划一家三口日后的风光生活，不想进了一线天，却是另一番景象。
怀剑山庄上下早已准备妥当，布下天罗地网，只待瓮中捉鳖。
“逆子！妖女！还不束手就擒，念在你们二人往日为怀剑山庄所做贡献，可留你们全尸。”宋敬璃退至高台之上，厉声呵斥，他忍气吞声这些天就等今日一雪前耻，怀剑山庄地下埋有伏妖镇魔的法器，此法器还有另一妙用，今日正好可以一见。
“怎么还有你？”十四疑惑地望向身旁的宋青竹，父子二人何时反目成仇了？
“有何奇怪？对于宋敬璃来说，不听话的儿子等同于敌人。”宋青竹神色不辨喜怒，淡然回答。
“淦！那阿愿怎么办？”原本想着宋青竹好歹是少庄主，护不得她，不打紧，保住女儿总归是没问题，可看这架势，他谁都保不住。
宋青竹拔出归凤，在隐隐地争鸣声中回答：“不吝不骄早就带着阿愿离开怀剑山庄了。”
“大哥，你怎么不早说，那我们还回来作甚？你该不会就等着这一幕吧？”十四也打开龙渊，准备迎战。
“阿月，你已知道真相。”宋青竹侧过脸看她：“是我利用你的信任，带领众仙门杀入断肠谷，灭你全门，害你流落，无家可归。血海之仇，不共戴天，该是你复仇的时候了。”
等等？老子只想当仙门盟主，再一统妖界魔族，然后与天界天君下棋谈天……怎么还逼人动手！十四想张口解释，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轰隆隆的雷声犹如炸在耳畔，脚下地动山摇，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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