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江以楠转账的时候才发现假男友昨晚给她发了消息。
一共两条。
第一条是“你好“表情包，第二条是隔了10分钟的——
【沉默是金，你一定是小富婆吧！】
她没太明白，坐在工位上想了半天，最后转发给顾小西。
顾小西说能有什么意思，想捞你的钱呗。这种拜金男她见多了，仗着有点姿色就想抱大腿。何况还是这种租赁男友平台上的人，那就更别提了。
江以楠：“那我不发。”她根本无钱可捞，银行卡都给他了。
顾小西：“多多少少发点，意思一下。还要应付你老妈呢。”
江以楠犹豫了大半天，看着微信余额刚好有“七块四”的零头，于是忍痛发了过去。
发完她继续审核质检文档，审核完又一如既往地躲在挡板后摸鱼。
摸了好一会儿，她陡然想到“五百”。
得尽快安排他和朱女士见面，不然钱花得跟流水一样。
于是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在不
—？
—在不在？
连发三条微信，等了二十分钟，对面硬是一个字都没回。
江以楠蹙眉，这人怎么不回消息，做这份工作的那不得和客服一样。
她又发了一条过去：
看到消息请回复，谢谢。
秦峥是在会议途中收到消息的，手机连着震了好几次，他一向公私分明，直接开了静音，等到会议结束进了办公室才从将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
他一边往办公桌走一边点开微信。
随便扫了眼便将手机往桌上随手一扔。而后懒洋洋地坐下，眼皮掀了掀，顺手拿起手旁秘书刚送来的会议纪要。
江以楠并不知道自己被刻意晾了，但她知道“五百”不够敬业。
竟然快下班了他还不回消息！是不是可以和客服告状商量一下扣钱的事？
江以楠背着包站在公司门口，找了半天客服的微信，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半天都没找到。
算了算了。
江以楠翻出聊天记录，找到“五百”，点击视频通话，再选择聊天通话。
才打通两秒，就被对面给挂了。
下一秒收到“五百”消息。
—不方便
不方便就算了。江以楠打字：
—晚上一起吃饭
—[位置：星河路138号星月广场二楼“小微自助烤肉”]
—我先去排号
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
秦峥的视线聚焦在手机屏幕上，他眉眼深邃，认真注视某个事物时狭长的眼尾天生带着几分审视意味。
看到最后一条时，眸光敛了敛。
—收到请回复“1”
半晌后，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哼声。
张助理立在一旁，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的汇报刚要收尾时小秦总的手机响了，意料之中地没接，但小秦总竟然回消息了！他从来没见过小秦总在工作时间回消息。
还是这种表情！
张助理将自己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小秦总回完消息后，他理了理思路，接着汇报集团收购绿水萍企业的立项。
汇报完立项，他见小秦总从一叠黑色文件夹中抽出唯一的蓝色文件，忙不迭提醒：“秦总，快六点半了。”
秦峥只“嗯”了一声，目光停留在白纸偏下的几行——
约会吃饭注意事项：
1多做绅士动作。多为对方端茶倒水，主动为对方拉椅子，夹菜等。
2询问忌口。应先征求对方是否有饮食上的几口，比方说，不能吃辣、不能吃海鲜等。
3……
……
“今天有个慈善晚宴。”张助理再次提醒。
“我不空，”秦峥收回目光，合上文件夹：“推了。”
-
江以楠挤地铁到了星月广场，上电梯的时候很自然地点开美团。
一人晚餐票九十八，双人票一百九十，每人便宜三块钱。
江以楠团了个双人票，去的时候外面很多人等位，她拿了个双人的号，坐在外面等。
一个小时后。
“一百八十三号，一百八十三号，一百八十三号！”叫号声响彻整个等位区，江以楠站起来的同时，目光刚好落在信步走来的男人身上。
一叫到号就来了。
还真能赶上时候，她心想。
原本闹腾腾的等位区陡然安静了许多，目光都聚焦在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上，他表情淡淡，却自然而然地夺走了等位区所有人的注意力。
随着他的靠近，大家又将目光移到了和他并行的女人身上。
待两人走进后，杂谈声霎时四起。
“不会是明星吧，素人颜值哪有那么高。”
“不可能，明星不会来吃这种低价自助的。”
“万一是某个素人综艺呢。”
“摄像头都没有，综个屁。”
“……”
目光跟开道似的，在挤挤攘攘的过道里服务员意外顺畅地将他们引至双人桌。
秦峥的视线落在前方的椅子上。
注意事项第2条：多做绅士举动，如主动为对方拉椅子。
江以楠刚好走在他前面，路过的时候顺便将椅子拉开，抬下巴示意他坐。
“……”
秦峥看着她的动作楞了一下。
“坐啊。”江以楠走到他对面坐下，他怎么总是喜欢发呆。
秦峥应声坐下，没一会儿，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什么味的涮锅，江以楠想着还是要尊重一下别人的意见，于是抬起头：“诶那个——五百你吃什么锅？”
说完她下意识捂住嘴。
该死，和顾小西聊天叫习惯了。
对面的男人沉沉地看了她几秒。
“什么五百？”
当然是五百一天。
“伍佰，五佰啊，我是伍佰的粉丝，叫习惯了。”她张口就来。
秦峥几不可闻地“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那个肥头大耳的相声演员，但他知道伍佰。
“请问要什么锅？”服务员在一旁站很久了，再次询问：“清汤还是麻辣？”
“麻辣。”
“清汤。”
服务员握笔的手顿住。
“清汤！”
“麻辣。”
服务员想了想，微笑道：“忘了说，我们有鸳鸯锅哦。”
“…………”
等服务员来铺烤纸的时候江以楠决定熟悉一下彼此：“我怎么叫你？小秦还是小峥？”
说到底还是五百顺口。
“随你。”对面的男人很忙碌，拿餐巾纸擦了碗筷又擦桌面。
他眉头紧拧，浑身散发出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矜贵气质。
在配上他那副诱人色相，又想起顾小西说的，姿色平平都不止这个价。
江以楠在后悔的路上倒退了两步。
他擦完自己的碗又捞过她的碟子。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她看着他动作忍不住问。
秦峥正撕开第二包纸，眼皮都没抬一下地道：“当然是为了钱。”
“哦。”这回答一点都让人意外。
因为顾小西说过这种有姿色没文化没内涵的花瓶男脑子都是钱。
俗！
可话说回来，谁又不喜欢钱呢。
“既然是为了钱，那你应该敬业一点。”江以楠想到很久才回消息的事，开始训话：“我可是付了五百一天的高价。”
高价？
他一秒钟的收入都不止这个数。
秦峥嘴角勉强撑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他想起刚做的笔记，准备开始“营业”。
注意事项第二条：询问忌口。
秦峥站起来，端着两个小碟子：“我去给你打蘸料。”
江以楠说了声好，又心想这不愧是花钱买来的贴心服务。
“吃辣吗？”
“胡椒吃不吃？”
“芝麻呢？”
“葱花要的吧？”
问了半天，对面没坑声。
秦峥纳闷：“？”
“我不是让你回去背么。”江以楠黑着脸，环抱双手审视他。
秦峥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可那张a4纸上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没记住。”
他怎么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江以楠在他两眼间扫来扫去，不想放过任何一点表情上的撒谎细节。
可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又黑又深，密而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拓出淡淡的阴影，眸光里似缀有星光。
江以楠释怀了，长这么好看脑袋不好使也正常。
“word我发给你了。”江以楠点了几下手机后抬头：“现在就背。”
“现在？”秦峥的筷子僵在半空。
虽然他在校期间成绩屹立于金字塔顶尖，但也没干过边吃饭边背书这种事。
“嗯嗯。”
像他这种“差生”一回去就忘了。
江以楠一把捞过他的筷子，像个严师：“背一道吃一筷子。”
秦峥慢悠悠地坐直上半身，又懒倦倦地掏出手机看。
“我最爱的水果。”
“葡萄。”
“错！是西瓜。”
“我最爱的颜色。”
“黄色。”
“错，是黑色。”
“我最爱的饮料。”
“雪碧。”
“大错特错！”江以楠现在连吃肉的心情都没了：“你是不是不认识字？！”
秦峥没接话，抬起眸看她。
嘴角斜扯着，眼睛也斜视他，眉毛拧成了倒八，双手还环抱在胸前。
就差没从鼻腔里冷哼一声。
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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