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比舞
不久，沈欣悦便换好了舞衣，她并没有穿上宫廷为她临时准备的舞衣，穿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衣裳，这舞衣也是十分华丽，一丝一缕都设计精心，裙边是金色的暗纹，每一寸绸缎之上都是华美的图案，金丝镶嵌在衣裳上，一动一静都会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这衣裳着实也是吸睛无数，沈欣悦本就长得好看，虽算不得惊艳，但整体却是舒服得要紧，在这衣裳的衬托下更是妖娆了几分。
沈欣悦缓缓地展开衣袖，又用衣袖半遮半掩的，周身朦朦胧胧，唯美至极。身姿随律乐而动，腰间铃铛又随着纤腰的律动发出响声。
美是美，但总是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可能是少了美人的神韵吧，两人一比倒是高低立下。
宣徵帝笑了笑，身子往皇后那边靠了靠说道：“皇后，你觉得这两人谁跳得好些呢？”
谢皇后眉眼一低，风韵泄了出来，朝着宣徵帝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含笑地说道：“两人各有所长，许姑娘风姿绰约，沈小姐身姿妖娆，实在难分伯仲，臣妾本也不精舞艺，实在分不出，皇上还是问问他人吧。”
宣徵帝听到“不精舞艺”一说，带有自嘲意味地笑了笑，低了低眼眸，皇后哪是不精啊，明明是不愿，曾经皇后的舞姿才是真的绝代芳华。
宣徵帝晃了晃神，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神投射到了洛桑的脸上：“洛桑王，你觉得谁的更好些呢？”
洛桑又露出他那惯有的憨笑说道：“本王倒是觉得许姑娘的更好些，我想问许姑娘一事。”洛桑将眼神投递给一旁站着的许沐夕，示意能够得到许沐夕的允许。
原本低着头的许沐夕感受到了洛桑的眼神，便冲着洛桑笑了笑。洛桑也算是得到了许沐夕的允许，便继续说道：“不知许姑娘的舞中是否还融了思越舞？”
许沐夕听了洛桑的话，确实是有些惊讶，虽说她确实融入了思越舞，但只含一些罢了，她以为应该就算是真的对思越舞极有研究的人也不一定看得出来，没想到洛桑王倒是能够一眼看出。她接着回答道：“洛桑王果真好眼力，我师父本是思越人，我是从她那儿学的，她之前教我时说过，这舞虽是思越舞的派系，但这是她独创。况且全舞中只有几个动作借用了，不知洛桑王是如何看出来的”
独创？可是为什么洛桑看得却如此熟悉呢，总觉得在哪看过。洛桑还沉浸于许沐夕的一番言语中，缓过神后，笑了笑说道：“没有，只是随便猜的，没想到被猜对了。”
许沐夕又朝着洛桑点了点头，继续言道：“想必洛桑王必定对思越舞有一定了解，不然应该也猜不到啊！”洛桑一抬头正巧碰上许沐夕温婉的眼神，不自觉地便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哪里哪里，”接着又拱手向着宣徵帝说道，“本王倒是觉得许姑娘的舞要甚于沈小姐的。”
听了此话，还未来得及下场的沈欣悦怒气已经显露在脸上了，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两手攥紧了舞衣，面色铁青。
坐在位置上的周思衡，看着许沐夕和洛桑之间的你来我往心中的不悦又浮了上来，眼神多了一丝隐忍。待洛桑讲完，周思衡便站了起来，向着宣徵帝行了礼便说道：“儿臣倒是认为沈小姐的舞更好，果然承大家之范便是不同于市井之家。”周思衡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心中其实也许并不是这么想的，言不由衷。
听到周思衡的话，沈欣悦面上满是羞涩，又娇羞地缩了缩下巴，现在她的眼里只看得见周思衡，在她的眼里如果不能嫁给周思衡那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自己爱的人。
可是许沐夕看得见周思衡眼里的淡漠，即使说着沈欣悦的好，但却丝毫没有感情，像是念着台词的拙劣戏子，演都演不好。可是她不服气，她不是容不得别人说她不好，而是周思衡的话让她深刻明白什么叫做利用。
其实她一看到周思衡站起来就知道他不会支持自己，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物，是可以拿到众人面前展示的玩物，可是许沐夕也是有一丝期待的，期待着他能够夸赞自己，可是这一丝期待在周思衡铿锵有力的话语中破灭了，本就不该有期待啊，许沐夕，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
许沐夕被落寞一步步裹挟，心中不知为何竟感觉有些难堪，一个人暗自低着头，心里觉得委屈，眼泪竟不自觉就流了下来，怎么会哭呢？不应该啊，周思衡那个家伙的话怎么会对她影响这么大，大到眼泪都失禁了。许沐夕意识到自己在哭，偷偷将眼泪抹了，心里咒骂着周思衡：“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怎么能因为那个人的话就哭呢。认命吧，我不过是个清倌，怎么值得皇子高看。”
许沐夕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一抬眼便对上了周思衡的眼神，许沐夕顿时有些心虚，眼神闪了闪，眼珠更是飘忽不定地转动着，企图从别的事物上找到一些倚靠。
周思衡说完刚刚那副话眼神也忍不住驻足在许沐夕的身上，自然她刚刚的举动都尽收眼底，心中突然有些愧疚了，虽然眼神直直盯着但还是不自觉地垂了垂眼眸，但很快又被宴席上的其他事分了神。
男人永远是情感迟钝体，还好在场的男人居多。除了谢皇后，没有人发现两人之间尴尬复杂的交流。
在宴会结束后，谢皇后将周思衡单独叫到了穗华殿，温柔地笑着，并没有一开始就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思衡。周思衡自然被自家母后的眼神盯得不自然了些，实在忍不住便问道：“母后如此盯着儿臣，儿臣心里瘆得慌，母后找儿臣来自是有事。”
谢皇后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十分了解，并没有直接说明，只是暗暗地提醒：“你呀，整日拧着眉头哪会有姑娘喜欢你，如果有喜欢的就大大方方地追求，无需藏着。”
周思衡听到母后这样说，仿佛心里的遮羞布被人掀开了，嘴角勾起的弧度也黯淡了下去：“儿臣心中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周思衡没有继续说下去
月亮没有喧嚣仍旧冷冷挂在天上，不言不语，不温不热，以另一个视角观察着人间百态、众生的悲哀灿烂。这也入了冬，树上光秃秃，冬夜寂静得只有风的聒噪。
这万锦城宵禁后像是座空城，许沐夕身上单薄的红衣被风吹得在风中舞动，烛光与红裳交相辉映，她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上，许是黑夜为她蒙上了一层悲凉的情绪，这夜里的万锦城如此寂静，静得耳中满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月光打在她的白皙稚嫩的脸上，冰凉刺骨，她想躲的，但那可是月光啊，怎么躲得过，就像这会吃人的万锦城又哪里是想逃便逃得了的。
这时，正好周思衡的马车在回府的路上，周思衡正坐在马车上想着刚刚母后对他说的一番话，身子倚靠着车壁，嘴角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整个人周身的气氛倒是如这个冬夜般寒冷。
忽然，马车停住了，正在酣睡中的胡六被惊醒了，周思衡也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胡六看到自家殿下脸色不是很好，便忙对着外头的马夫喊道：“发生什么了？”
马夫佝着身子说道：“没事，只是夜黑，奴婢没看清前面的女子。”胡六想着这个点怎么还有女子敢在外头游走，便掀开帘子，一看竟然是许沐夕，又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殿下，许姑娘。”
许沐夕刚刚被马车惊着了，但好在马车停得及时，便也没在意什么，正准备走就看见马车内伸出一个脑袋，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凑近一看竟然是胡六。
胡六见许沐夕有了反应便赶忙下车，兴高采烈地对着许沐夕说道：“许姑娘，好巧啊，我家殿下请您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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