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追的
任英和曲盈盈经两周的军训，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两个人的性格又蛮像，所以平时说话互相开玩笑，互怼相处，但是像现在这般生气的跟任英说话，之前还没有过。
任英莫名其妙被她甩脸子，脸色顿时也变得很不爽“曲盈盈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哪句话说她了吗？我只不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愿意说就不说，用得着跟我生气吗？”
说完他就坐回了位置。
左与看到两个人为自己都吵了架，顿时头都大了。
她看着曲盈盈刚想说什么，曲盈盈说了一声神经病然后看着左与笑了笑，站起来说“我没事，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左与看着她出去，自己也不太想单独坐在教室里，于是，她也出去，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后面有个人突然叫住了她。
“喂”
她脚步一停，转身便看到殷可一脸傲娇的站在她后面。
左与看着她没出声。
殷可：“你作弊问什么不赶紧承认？”
左与觉得她很奇怪，但也能理解她的立场：“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承认”
殷可笑出声，仿佛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就连顾沁都说看见你给程凝递小纸条了，你还狡辩？”
左与也笑了笑，突然问“你跟程凝是好朋友？”
殷可看她笑，脸色不太好“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左与：“那就祝你和她的友情长长久久。”
殷可：“”
“你什么意思？”
殷可拽住她胳膊，语气冷冷的。
走廊里人逐渐多了起来，走过去的人都在看着他两窃窃私语。
一个是殷一的妹妹，一个是在追殷一的女生。
画面想想都刺激。
左与抽出手臂，语气平稳“我跟程凝不熟，没必要犯贱给她递小纸条，我不喜欢程凝，还不屑抄她的试卷，程凝这种自导自演的小把戏这么拙劣你也没看出来？我猜她肯定跟你哭唧唧说自己也不想这样对吗？”
说完她顿了一会儿，才笑了笑，道“所以祝你俩友谊长久啊”
殷可愣了愣，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响，是殷一的微信。
哥哥：“你人呢”
“马上回教室”
哥哥：“告诉我你的位置”
“在三楼右边的楼梯口这儿”
殷一来的时候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他上来就问“能离程凝远点儿吗？”
他的语气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看似在征求意见，但是殷可知道，他的意思其实是：给我离程凝远点。
殷可这会儿正气在头上，听他这么说，立马发火道：“凭什么！她是我朋友！”
看着殷一已经开始生气的脸，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显得非常底气不足，他这个哥哥平时不发脾气看似好说话，但是一旦动了怒，就连爸爸也不敢说什么。
殷一已经没耐心给她说别的废话，直截了当道：“如果你还想上这个学校，就给我好好听话”
留下殷可一个人在后面气的直跺脚。
——
左与来到办公室前面的时候刚好听到琴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她说：“我替我女儿给你们赔个不是了，这事就这么私了可以吗？”
她的声音不像在家时那般强势冷淡，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卑微。
左与听闻便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脸色也淡淡的，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琴菊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就是一瞬间，
“让你女儿在公共场合读检讨书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一个冷傲的女人声音传出来。
左与没听到接下来的话转身就走了。
她不想以这种方式继续在这个学校上学。
除了依靠别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离教学楼不远，但是平时没什么人来的花园。
白天更是没什么人。
左与伸着长腿，靠坐在长椅上，不一会儿，就听到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她一回头，就看到殷一正在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径直坐在了她旁边。
左与愣了愣，问：“你怎么来了？”
表情却在说，嘲笑我来了？
“不能来？”
殷一看着前面盛开的茉莉花，把手中的热饮放在她手上道：“嗯，是个哭鼻子的好地方。”
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欠揍。
她没回答，等一股暖流从手中遍布全身，左与看着手中冒热气的“九月茉莉”（热饮的名字）笑了笑，眨了眨被雾气搞酸涩的眼睛，才说：“还挺应景。”
殷一这才转过身看着她冷清的侧脸，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为何什么也没说。
气氛顿时陷入一股和谐又微妙的安静，茉莉花的香味混杂着清爽的泥土味飘散在周围。
左与喝了一口，看殷一不说话，又道：“要是别人看到你在这，我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殷一顿了顿，才说“抱歉。我会解决的。”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带了平时少有的认真，似乎真的在认认真真的给她道歉。
左与没想到他还会道歉，她以为像殷一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一时有些惊讶，还没说话，殷一看着她呆愣的模样，笑了笑又道
“怎么，委屈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散漫，左与知道他说的是今天发生的事，她愣了愣，低声啊了一下，似乎在回应：我真的很委屈。
“不问我为什么作弊？”
她反问。
殷一伸直无处安放的长腿，一晃一晃的，道：“这么喜欢提前给自己扣帽子？那爱殷一爱的自尊都不要这个帽子似乎也很享受？”
不得不说，跟殷一说话，真的需要练练人捕捉他话里重要信息的能力，不然真的能把人气个半死。
显然左与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
她自动忽略后半部分，在心里给自己简略翻翻译道：别胡乱给自己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成吗？
左与心平气和道：“你就不问我是怎么回事？”
殷一不屑道：“是个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左与抿了抿唇，手里的热饮已经开始凉了，她的身子也跟着它的温度一点点凉透：“是吧？”
不知道是在问殷一还是在问自己。
还是在问别人。
殷一看到她的表情，又看了眼手表说“走吗？”“还是你还要哭会儿？”
左与“要走的，你先走。”
殷一：“”
那表情就在说：搞的跟地下情似的。
“行，”
说完殷一转身就走。
左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其实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一个人待了一会，直到殷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必定要读检讨书了，或者直接处分开除，但是晚上回到家，没想到
琴菊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到她回来直接开口，
语气没什么波澜：“听说你考试考了第五名，那就从下周开始可以住宿吧，我跟你老师谈好了。”
左与刚脱完鞋子，本来已经准备好她的训斥了，突然听到她这么说，一时半会儿有点懵。
琴菊看着她的表情，解释：“今天的事你不用管了，照常上学就行。”
左与走过来，放下包，小声解释：“妈，我没有作弊。”
琴菊站起来往卧室方向走，似乎压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对她来说，对错不重要，结果最重要：“不用再提这件事了”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琴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左与还站在沙发前，突然道：“遇到事情，无能为力的滋味好受吗？”
说完便回了房间。
左与的手微微蜷着，听到琴菊的话，她的脑子有些发胀，似乎要从头顶胀到眼眶，鼻子，嘴巴以及全身，好似无数条细尖的针，忽地扎在心里头，疼的密密麻麻，血流不止。
不好受。
听到琴菊的话更不好受。
左与走进房间，今天一整天强撑的心态这会儿全然一蹦，她直接去浴室，脱掉衣服，用凉水冲了个遍，背后那些长短不一的疤痕犹如抽象崎岖的山岩，在水流下若隐若现。
她爬到床上，拿起手机才看到楚白给她发了信息。
“下个月去找你玩。”
左与：“下个月你有那么多时间？”
“国庆节啊”
左与：“好的”
“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没”
左与：“没有，军训完了，考了试，我妈同意我住宿了。”
“谢天谢地啊，”
聊了一会儿，微信又进来一条消息，左与从楚白的对话框里退出来，看到对方是曲盈盈，她说：“左与，你事儿解决了？”
左与愣了一下，她是怎么知道的？
左与：“你怎么知道的？”
曲盈盈：“你走之后，我问老师的。”
她倒是挺坦诚。
曲盈盈：“听老师说，你妈跟程凝的妈妈吵了一架”
左与擦着头发的手一顿，连忙道：“为什么？”
曲盈盈：“你妈说你不可能会作弊！然后跟程凝妈吵起来了，后来不知道为啥就打算这事就这么算了，”
“阿姨霸气/大拇指/”
左与看着手机的一串消息，看了好久。
心中刺锐的感觉变成酸软的伤口，又酸又痒，几乎要让她落泪。
曲盈盈又发了一张截图过来。
她撑了撑发酸的眼睛，点开一看，是江洋大学的贴吧。
曲盈盈：“关注一下。”
“有爆炸性新闻。”
左与不太想看八卦，但是还是去关注了。
她点开贴吧帖子一栏，最新一条消息已经被上千个评论顶了上去。
左与的视线一下被上面的图吸引。
她心情万分复杂，一只手抵着额头坐了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又看着手机把照片点开放大，是殷一背着左与去医务室的背影。
背景是一片金黄色的树林和柏油路。
左与搂着殷一的脖子，盖上他的外套，照片里只露出一双纤细的胳膊，在他背后几乎缩成了一团。
他肩宽腰细，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在太阳底下盘根交错
他微微弯身，侧着脸似乎在跟她说话。
左与看着评论，果然，大家已经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了。
往下划了几十个评论，她的手指突然停在一条简短又突兀的评论上。
“我追的。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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