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这个国师不正经.6
说是后宫，其实并无佳丽。
新帝继位不过半年时间便暴名在外，且早年有坊间传闻道新帝与现尚书或有情谊，短时间内，还真无官员敢将自己的儿女塞进后宫。
也因此，朝臣中少有人会提出充盈后宫的想法。
当然，无妻无子自觉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头铁人士还是存在的。
结果自然是新帝踩在这位臣子头颅上，笑着问是否还有人对此有异议。
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明里暗里讽刺新帝，新帝直接踩在别人头上笑着承认自己就是没有任何品德。
有人怒，那又如何？
谁叫先帝的子嗣都被他杀干净了呢？
且半年来，整个启辰的繁荣程度比先帝在位时翻了不止一倍，百姓安居乐业，生活不说富足，起码衣食无忧。
士农工商皆昌盛，渔樵耕读尽繁荣。
无战乱，无灾害。
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这都是姬复继位半年来，用暴名换来的太平盛世。
不服从？
直接杀便是了。
反对？也杀。
后面也就没有多少人敢当面反对姬复的意见了。
毕竟，他的决定都是对的。
不管再怎么离经叛道，结果都是好的。
所以在知道姬复想要找个江湖骗子立个国师时，整个朝堂，除了李太傅反对之外，无人吭声。
后面也不知李尚书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太傅。
总之，现在明面上是没人反对的。
当然看到是有人看不惯这位突然冒出来，什么都不用做当个吉祥物就可以官比一品正官，即使没什么实权，也能够让许多人恨的牙痒痒。
偏偏这位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少年国师，现在还没人敢去动。
新帝如今正在兴头上，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没人敢。
而如今，暴君与国师正并肩走在青砖铺成的宫道上，没有侍从跟随，只他们二人。
少年抬头看着红墙碧瓦，宫墙很高，该是为了防止有人随意翻越。
宫墙很高，高到少年抬头也只能看见一道长条形的蓝天，能感受到阳光的炽热，但，看不到太阳。
不可否认，这里是华丽宏伟的。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玉宇瑶阶，朱宫贝阙。
一砖一瓦都透着华贵的气息。
极尽奢靡。
却又像是一处被精心打造出的囚笼迷宫，有的人一旦进来，穷极一生都出不去了。
从青春年华到耄耋之年，只得看到这朱墙青瓦与有限的四季。
只得困在这美到让人绝望的宫墙之下。
有枝丫越过高墙垂落向道口，它的枝叶仍旧繁茂，绿意盎然，慕月弯腰，拾起一片落叶。
她低眸，念出几句晦涩语句。
姬复听不太清。
他看到原本还尚余些许绿意的落叶瞬间枯黄干裂，失去了所有生命。
然后，少年握紧了手。
落叶成了碎片。
像是被迫走向了生命尽头，老者破碎的身体从高空跌落至生机盎然的土地，没有引起半分注意。
“这是先帝的康妃种的。”姬复道。
少年点点头，将视线又投向了其他地方。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再看了眼没过宫墙的枝叶，声音平静。
“这颗树该种在平原上。”
不该被困在这里。
姬复却蓦地笑了，他只觉少年太过天真，“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再自由的鸟儿飞来这里也会被折断翅膀，被关在鸟笼中。”
“为什么？”
“这是皇宫。”
吃人的皇宫。
将所有意气风发都吞噬殆尽的皇宫。
慕月抬眼，望向携带不明笑容的姬复，突然道：“我不会被困住。”
她不会被任何形式的禁锢困住。
姬复看着红衣少年，她身上仍带着不属于皇城的气息，张扬肆意，明媚澄净，让人不由羡慕。
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摧毁。
“或许。”姬复声音低哑，嘲讽之意明显，“国师当是长空自由的风。”
最终也会被这皇城沾上一身腐朽味。
人啊，不管以什么身份进了这地方，都不会再是原来样子了。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他让李承南去寻那水丰仙人的本意就是想看看那本就烂到发臭的人，在接触到无尽荣华后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现在，姬复却想看着一张白纸逐渐融入墨池中的过程。
这一定会非常有趣。
……
许是帝王有意如此，二人在宫墙窄道走了很久，在走到御花园时，慕月看了眼天色，该是在那迷宫般的道路走了一个时辰多一刻。
此时日头正烈，还好是春初，再烈的阳光晒在身上也是暖的，吹过的风有些凉，刚好将这份暖意吹散。
“这个时候，也有花开吗？”
慕月看着满园山茶花，诧异道。
“春初时，有花不是很正常吗？”
“应该再迟上半个月。”少年认真道。
姬复了然。
他想起来少年前十几年都是在山间度过。
刚刚入世三个月的少年似不懂人间规则，在看到好看的事物时便想着直接去摘取，也不在意花的主人就在一旁看着自己。
一只蝴蝶停留在少年手背，她好奇的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蝴蝶未动，好像笃定了慕月不会伤害自己。
慕月仔细瞧着手背蝴蝶翅膀的纹路，模样不算好看，但是她没有见过的品种。
这蝴蝶，做标本应该很好看吧。
似乎发觉了慕月的想法，蝴蝶终于飞走了，甚至飞的很快很远，像是生怕被少年追上，然后被做成标本。
慕月望着飞走的蝴蝶，眨了眨眼睛。
“照了吗？”
【照了，一百三十三张，每个角度全方位无死角，保证宿主百分百还原复刻这只虫子的美貌！】
04的声音十分自豪。
“国师喜欢蝴蝶？”见少年一直盯着蝴蝶飞走的方向，姬复挑眉问道。
“那只蝴蝶的翅膀图案……和以前在山里猎的一只野鸡长得一模一样，我刚刚看还以为是那只野鸡还魂来寻仇了。”
慕月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一字一句颇为诚恳。
姬复唇角勾起，也不知信没信。
“万一真的是那只野鸡呢？”
“那就把它翅膀烤了。”
“当真？”
“当真。”
然后，姬复唤来几个宫女太监拿着网扑向了一大堆不同花纹的蝴蝶。
“……”
看到这个场景时，少年神情有一瞬呆滞。
此时两名太监搬来了炙炉，甚至准备好了调料。
……烤蝴蝶？
她只是随便说说，这蝴蝶身上没肉，烤着也不好吃啊！
少年无语凝噎，望天沉思。
恰在这时，湛蓝天空飞过了一群棕毛鸟。
慕月视线未转，从袖中取出一个弹弓与几颗用石头磨的圆珠子。
对准发射一气呵成，瞬间，有两只飞翔的鸟儿自由落体，刚好，落在了少年脚下。
她左右看看，姬复正饶有兴致的观望捕蝶行动，其他人也聚精会神的抓着蝴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
少年的胆子大了起来。
等御花园的蝴蝶被捉的差不多了，皇帝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仅剩三两只侥幸脱逃的蝴蝶，或许不止蝴蝶，在场的太监侍女都松了一口气。
又在帝王手下多活了半天呢。
就是可怜这些蝴蝶了。
望着已经备好多时的炙炉，有些侍女走时偷偷摇头可惜。
还好，陛下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做出烤人的这种行为。
“国师这是在做什么？”
“打鸟啊，你等等，这天上还飞着一只，我把它打下来，那只是最肥的，烤着肯定好吃。”
少年握着弹弓，眯眼瞄准，瞧着极为专业，怕是已经做过多回。
嗖——
啪叽一声，肥鸟落地。
最终他们没有吃上烤蝴蝶。
少年打下来六只，姬复两只，她四只。
在拔完毛处理好之后，少年自称手艺很好，抢过了一个太监的活，手法娴熟，最后烤的外嫩里焦。
“……”
姬复看着这只鸟，暗自思考着她是如何做到外皮没熟，内里焦硬的。
他用木枝戳了两下，竟蹭上了黑灰。
见此，少年沉默顷刻，默默将其埋进了碳火中。
……
【不应该啊……01发过来的教程就是这样烤的……】
【草！我看成隔壁的烤云鹍教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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