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事由
两周前。
韩宇坐在座位上没事干，和后排的胖子王东一起闲扯，二人是越聊越开心。没过多久，王东便提议逃课去永乐打台球，韩宇自然是同意了，于是，这二人便悄悄的溜出校门跑了出去。在台球室混了将近一个下午，在快5点的时候，韩宇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哎，我说胖子，咱们去吃点啥吧。”
“怎么着，宇哥你饿了？”胖子王东将黑8打进洞里，站起身，问道。
“没错啊，再说，玩了这么久，也腻了，这样的，咱们找点东西吃，吃完啦，我请你去网吧，怎么样？”
王东自然是很乐意了，他放下台球杆，搂着韩宇，二人就离开了永乐台球室。
“哎，胖子，你说吃点啥比较好呢？”
“嗯，哎宇哥，我听说学校门口那家凉粉还可以，不然咱们去那？”
“那可以吗？”韩宇有些怀疑。
“哎呀，宇哥，你说说胖子我还能坑你吗，肯定没问题的啦。”
“行吧。”
就这样，这二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距离校门的不远的这家凉粉店，点了两碗，二人就坐在凳子上，胡扯了起来。
“哎，宇哥，你说说，朴东林那个王八蛋老是坏我们的事，教训他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哎，这可怎么办呢。”
“谁说不是呢，想我们上次，刚刚要弄那个傻子，他就跑出来把我们的事给搅和了，没把我气死，不行，这么一想啊，我就又想打他了。”
“对啊。要不，今天在找两个兄弟把他堵住？”
“哎，算了，上次打他，就不知道怎么的，被我老爸知道了，他警告我。要是再有下回，就不让我回学校了。”
“啊，校长都知道了，那他不让你回学校，不是正迎了宇哥你的心意吗？”
“哎，哪有啊，你说说，不来学校，我能干嘛去，再说了，不跟你一起搞搞事情，我就闲的慌。”
“哈哈，哈哈，宇哥说的对啊。”
这二人旁若无人的肆意大笑，但周围却没有人敢说个不字。谢依把凉粉端到了二人的面前，有些不高兴的说。
“请你们不要这么大声，都影响到别人了。”随后，转身就离开了。
胖子小声嘀咕，“靠，管这么多，老子爱吵，你管的着吗？”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一旁痴痴的韩宇，胖子拍了拍他，问，“宇哥，干嘛呢？愣什么神啊？”
韩宇盯着谢依的身影，半天才回应王东，“哎，胖子，那是谁啊，长得还不错。”
胖子吞下一口凉粉，“那个啊，是这家店老板的闺女，好像叫什么谢依来着。怎么了？”
“谢依，嘿嘿嘿，好名字，好名字啊，啧啧啧。”
看着韩宇的样子，胖子就明白了什么，大声的喊起来。
“老板，老板。”
在店里面的谢依听到喊声，就赶忙走了出来，冲着胖子嚷嚷，“你喊什么啊？”
胖子笑笑，冲着韩宇挤挤眼。韩宇笑道，“美女，交个朋友怎么样？”
看着韩宇的样子，谢依说道。
“谁要跟你交朋友，哼。”说着，就要往回走，这下子，韩宇自然不乐意了，他站起身，一巴掌拍在了谢依的屁股上。
谢依转身，脸颊绯红的骂道，“你有病啊，流氓。”
韩宇倒是不依不饶，抓住了谢依的手，边摸边说，“嘿嘿嘿，我就是流氓，你以后呢，就是我的女人了。”
“滚开。”谢依一把挣脱了韩宇的手，跑进了店里。
韩宇变态的行径引得四周的食客纷纷对他指手画脚，这家伙有些不乐意，“你等着，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呢。”
之后，拽起胖子就走了。胖子是敢怒不敢言，只好灰溜溜的跟在韩宇的身后。此后的几天里，韩宇总是来骚扰谢依，每次都乘着谢依的爸爸不在，对着谢依动手动脚，直到一周前的星期五下午。
这天韩宇像往常一样，来到了谢依家的店外，找地方坐下后，就死死的盯着谢依，谢依被他烦的本来是受不了了，已经不打算来店里了，可没办法，今天她爸爸有点事，所以，她只能来店里，看着。
一进来，就看到了韩宇的脸，谢依没摆出什么好脸色的问。
“要什么？”
“要你。”韩宇厚着脸皮，依旧是这个样子。谢依没有理他，走进了店内，韩宇倒是不介意，一直坐在那里。
这个时候，刚刚下课的朴东林路过这里，今天他的母亲给了他点钱，自己由于有事，就让朴东林在外面吃，朴东林找了半天，只能选择这里，因为这里最便宜。一进来，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韩宇。朴东林刚想离开呢，却听韩宇说话了。
“哟，朴东林，看见我，怎么还当没看见呢？”
“没有。”朴东林的声音有些发抖，一直以来，韩宇就没来由的找他麻烦，天天要欺负他，朴东林有时候想反抗一下，得到的确实更为凶狠的报复。
“你看你，我们是好兄弟啊，你怎么看见我还这么阴沉呢，来，过来，坐这。”
朴东林没办法，只好坐在了韩宇的对面。谢依见到有人进来了，连忙走上来问道。
“你要什么？”
“一碗凉粉。”
“好，稍等啊。”此时的店里，只有这三人，谢依忙活了几分钟，就将一碗凉粉端到了朴东林的面前，朴东林刚要吃，却不成想，韩宇就故意将一大瓶醋倒在了他的凉粉上。
“哈哈哈，这样才好吃呢，懂不懂啊，你个土包子！”
看着韩宇的样子，朴东林虽然心里已经怒火到了极点，但他只能默不作声，因为他害怕，害怕韩宇会让他的校长父亲开除自己，他更害怕母亲会为他担心，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一口口下咽着那酸到根本不能吃的凉粉，朴东林的心在哭泣。
“靠，你干嘛呀！”走出来的谢依正好看见这一幕，她已经气愤到了极点，韩宇怎么能这么欺负别人呢，说着，就拿起旁边摆放的茶杯，将里面的水，一下子泼在了韩宇的脸上。
韩宇虽然对这个谢依有好感，但毕竟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这下子，他瞬间怒火中烧，站起来，一脚就踢向了谢依。抬手就要去打谢依，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朴东林站了起来，把那碗凉粉泼在了韩宇的身上。
这下子，韩宇疯了一般的打起了朴东林，随后，便离开了。扶起地上的朴东林，谢依感激了他好久，但也有些许疑惑。
“你，为什么他欺负你你不反抗，而他要打我的时候，你要帮我呢？”
朴东林拍拍身上的土，笑了。他的母亲就是在不断的家暴下，选择离婚，带他来到这里的，所以，他不能忍受别人打女人，他恨每一个打女人的男人，他受不了。
就这样，一段巧合下，朴东林与谢依相识了，而从那天开始，朴东林总是来找谢依，给她帮忙，朴东林也慢慢变得开朗起来。二人都以为，生活就能这样一直快乐的进行下去，可是现实，往往比想象来的更加残酷。
在听完这段讲述后，陆禾才有些明白，原来，这个韩宇所谓的“女朋友”是这样来的。
“陆叔叔，朴东林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呜呜呜。”说着说着，谢依又哭了起来。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过，现在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凶器，上面有一个人的指纹，我们现在怀疑，他就是杀害朴东林的凶手。”
谢依哭红着眼，问道。
“他是谁，他叫什么？”
“他也是三中的学生，叫做裴染。你听说过吗？”
谢依摇摇头，继续抽泣着。
陆禾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递给谢依，谢依接过纸，点点头，“谢谢你。”擦了擦眼睛，谢依红着眼，对陆禾说道。
“陆叔叔，我希望您能调查清楚，给朴东林的死一个交待。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的人，在我的心里，我已经把他当做了我的朋友，甚至是我的亲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要求您，但我求求您，一定要查出真相，好吗？”
看着她恳求的眼神，陆禾拍拍她的肩膀，“我会的，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嗯，谢谢您，陆叔叔。”
“好了，你去忙吧，我走了。”
“嗯。”简单告别后，陆禾离开了这家店。
这边陆禾刚刚离开，就接到了张洋的电话。
“喂，师父，我们查到了一些事，很奇怪。”
“什么事？”
“根据裴染的交待，他在案发的当晚，说他一直在家里，可我们在离他家不远的一条街的监控里，拍到了他。”
“什么时间？”
“晚上10点左右。”
“10点？”陆禾心里有些疑惑，在他询问裴染的时候，他并没有交待关于他10点出过门，10点多，他出门？是干什么去呢？
“嗯，10点左右。”
“那之后呢，还有没有监控拍到他？”
“没有，就那一次。”
“洋子，法医判断朴东林的死亡时间是几点？”陆禾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师父，应该是在晚上的11点左右。”
“11点？在学校附近的监控有没有看到他？”
“没有。他应该没有去学校。”
那他为何10点左右会出门呢，而且，为什么他要撒谎，不把这件事说出来，陆禾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根据他一开始的判断，韩宇应该是最有可能杀害朴东林的嫌疑人，可一把带有裴染的凶器被发现，将案子的走向指向了裴染，可，联系到之前裴染在知道自己这件事后，所表现出的平静，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洋子，我现在就去裴染的家，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好。”
挂掉电话，陆禾去往了裴染的家。
再次来到裴染家的楼下，路边停放的一辆车里，两个负责监视裴染的警察与陆禾简单交换了信息。
“陆队，裴染这几天，出了正常的上学之外，并没有有过什么其他的举动。”
“嗯。”
看着602亮着的灯，陆禾走了上去。
敲响裴染家的门，裴染的母亲谭萍开了门，看到是陆禾，她的脸上瞬间耷拉了下来，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陆队长，有什么事？”
陆禾看着她那张有些不乐意的脸，笑笑，“裴染妈妈，我有些事还不清楚，需要找裴染了解一下。”
“可我们染染正在学。”
她的话还没说完，卧室的裴染走了出来。他的表情很平静，看见陆禾也没有一丝的变化，“妈，让他进来吧，你去休息吧。”
“可。”谭萍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看裴染的眼神，没再说话，打开门，让陆禾走了进来。
“记得换鞋。”随后，就走回了卧室。
陆禾看着鞋柜，问，“裴染，你家的拖鞋在哪？”
裴染转身走进了他的卧室，“不用了。”
陆禾走进裴染的卧室，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普通到只有一面白白的墙，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书桌上的书翻开着，还有一个翻开的本子。一支笔放在那个本子上，离得不远，陆禾看的见那本子上已经写了几行字。看来，裴染刚刚应该是在写作业。
裴染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对着陆禾。“坐吧，我们家小，你就坐床上吧。”
陆禾点点头，坐在了那张床上。
“说吧，陆警官，你找我又有什么事情。”裴染的眼神里很平静，简简单单的，没有一丝别的东西。
陆禾解开上衣的一颗扣子，他感到房间里有点闷，看着裴染的样子，他依旧很好奇，这个孩子为什么能在被告知有杀人嫌疑后，依旧没有一丝的害怕，是他太过于相信警方，还是他真的没有杀人。
“你在写作业吧，最近很忙吧。”
“还可以，就是，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了。”
陆禾眉头一挑，“盯着你，是必要的，你知道，现在你是这起案子的主要嫌疑人。”
“好吧。”裴染有些无奈的摆摆手。
“裴染，我记得那天问你的时候，你说你案发当天放学后，就回家了对吧？”
“是啊。”裴染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
“你没有出去过吗？”陆禾凌厉的眼神盯着裴染，渐渐发现，在他问出这句话后，裴染的嘴角，不经意的抽了一下。
“没有。”
“可，我们在一条街外的一个监控里，发现了你的身影。”
裴染的嘴角又抽了一下，看起来有点紧张的他，，手里抓着桌上的那只笔，在手里反复的将笔帽扣上，拔下。
注意到裴染的变化，陆禾加强了攻势。
“裴染，你10点多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裴染拔扣笔帽的速度加快了，他的声音终于不在平静，有些紧张的说。
“我，我只是出去转转而已。”
“出去转转？”陆禾向他靠近了些。
裴染紧张的情绪进一步增强。他的身子往后坐了一些，将地上的凳子拖得“吱吱”作响。
“没错，学习太闷了，我就是出去转转。”
“转转，我看是去杀人了吧？”陆禾的语气中，已经带着稍许的威胁，他想进一步逼裴染说出真相。
“我没有，我没有。”一直震惊的裴染终于不在平静了。
“没有，你最好如实交代，裴染，你知道，现在凶器发现你的指纹，虽然还不能作为直接定罪的证据，但这项证据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你最好想清楚。”
裴染听了这话，半天没说话，死命的握着那支笔，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咬了咬嘴唇，才慢慢开口说。
“陆警官，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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