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孕妇终是平安抵达了诺维格瑞，下车后她惊奇地看着繁华的城市，好像对这座城市还有印象。
“来吧，带你去见杜琳诺夫人。”
孕妇把手交到她手上，让她牵着步入金盏花咖啡馆，向贾恩告知来意，贾恩很快带他们见到了杜琳诺夫人，她正在聆听安法达贝为她而作的新诗，眉眼含笑。
“夫人。”贾恩走过来，“猎魔人小姐回来了。”杜琳诺夫人转头，看到希里和画家，还有陌生的孕妇，神色微有些惊讶，立刻吩咐拉赫蒂去拿一把大点的舒服些的椅子给孕妇坐下。
希里坐下来，向杜琳诺夫人讲述了他们在老宅中的发现。藏于书桌抽屉背后暗格里的账本，以及砌在墙内的黄金，说到黄金就必须提起孕妇的来历，四位强盗与古老又神秘的强大女巫的交易，还有不幸的女人。
杜琳诺夫人和安法达贝专心听着，全程没有插一句嘴，等希里说完，两人静默了一会，安法达贝率先反应过来，惊叹：“真是令人惊叹的遭遇！隐藏的黄金，古老的女巫，血腥的祭祀，谁能想到仅仅是寻找过去的线索，竟能牵出如此隐秘黑暗的事迹？”
杜琳诺夫人看着还在憨笑的孕妇，目光中满是同情，也有些哀伤：“我一直把那里当作伤心地，搬离后就不想再多看一眼，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夫人，这并不能怪您。”安法达贝说，“如果没有老宅的黄金，邪恶的女巫也会用别的方法实现强盗贪婪的愿望，受害者不会因此变少。幸好，差点被当做祭品的母亲和孩子已经救下来了，这是最好也是最幸运的结果。”
孕妇傻乎乎地听着他们谈论，好像是在说自己。杜琳诺夫人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目光有些复杂，还有种说不清的渴望，她轻声问：“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么？”
孕妇本能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杜琳诺夫人只好收回了手：“抱歉……”“你是杜夫人？”
杜琳诺夫人不明所以地点头，孕妇松开手：“希里小姐说，杜夫人是很好心的人，所以……哎呀，他在踢我。”
杜琳诺夫人伸手去触碰孕肚，她的动作小心翼翼，接触到生命的胎动时脸上浮现出复杂的、像是回忆般的惘然神色，像是怕惊扰了幼小的生命，有些惊喜：“他还在动。”
说实在的，希里也挺想摸摸看，一个生命在躯体里孕育，他还活着，有心跳和动作，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安法达贝见状道：“夫人，这孩子既然是在您的老家中诞生的，又是因为您而从女巫的魔爪下获救，足以证明这孩子与您有深厚的缘分，正好这个孩子还没有名字，您给这个小孩子取个名字如何？”
“取名字？”杜琳诺夫人露出为难的神色，“我还从没取过名字，让我想想……”抿嘴沉思起来。希里觉得安法达贝这个提议真是妙，杜琳诺夫人给孩子取名之后，大概率不会再不管这对母子了。
“如果是男孩凯尔博，是女孩的话，就叫薇拉。”
安法达贝马上就是一顿夸，吹捧之语天花乱坠，希里听着都觉得脸红，杜琳诺夫人倒是习惯了被热情赞美，怡然接受，吩咐拉赫蒂为这个孩子的降生早做好准备，婴儿衣物和食物都要尽快准备好。
杜琳诺夫人还向希里表达了感谢：“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我的父亲在老宅里隐藏了那么金钱与秘密，明天起我就会派人去彻底检查那座老宅，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这些账本都是我父亲的手笔，想在这么多账本找出当年的蛛丝马迹是个大工程，我会尽力的，下个星期三，您直接到这来就是。”
希里点头：“能帮到您深感荣幸。”
“尊敬的夫人，我有一事相求。”沉默已久的阿瓦拉克忽然开口，“我想要一间设施完善的炼金实验室，请问诺维格瑞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到符合要求的实验室？”
“实验室，阿瓦拉克先生，您在炼金学上也有造诣？”
阿瓦拉克点头，神色淡然：“画画是调剂心情的业余爱好，炼金学术研究才是我的本职。”
杜琳诺夫人掩饰不住地崇敬：“原来如此，难怪我一见到您就觉得不单单是画家。”她笑着说，“我认识一位从牛堡学院退休下来的化学教授，他家里有与学院规格标准一致的实验室。既然您需要，我写一封信，相信他会很乐意借出实验室与您交流探讨。”
杜琳诺夫人当即口述了信件内容，由特蕾莎书写，书写完毕杜琳诺夫人盖上戒章：“拿着这封信找他吧，那位化学教授是位很好的老先生，他住在锡尔弗顿临河路220号。”
“多谢。”阿瓦拉克接过信，“我先告辞了。”
杜琳诺夫人颔首微笑致意。
阿瓦拉克大步离开咖啡馆，希里跟上他：“能从样本里研究出什么？”
“魔药能让普通人产生如此激烈的形态变化，肯定用上了一些特殊的突变蛋白，维持突变蛋白生物活性的药剂制作工艺只有少数人知晓，以前是猎魔人掌握着药剂制作的配方，现在猎魔人传承断绝，知晓这种工艺的就只有一些隐居的法师，老巫妪从哪知道的突变蛋白配方？她又是从哪里获得的突变蛋白？能检验出蛋白所属的怪物，再寻找对应怪物生活的区域，不说直接找到她隐居的地方，也能找出线索。”
说起猎魔人的传承断绝，希里就想起了维瑟米尔，心情沉重下来，不再言语。
锡尔弗顿临河路220号，阿瓦拉克抬手敲门，开门的是老教授年轻的女仆，她惊讶看着陌生的访客：“请问您是？”
“受杜琳诺夫人的推荐，想要借用教授先生的实验室。”阿瓦拉克拿出杜琳诺夫人的信，“请看。”
女仆借过信，信封上到印章千真万确，做不得假，信上还有夫人最爱用的香水气味。她侧身让开：“请进吧，罗伊斯先生在楼上的书房，想获得实验室的使用权必须经过他的许可。”
“理解。”阿瓦拉克步入室内，随女仆上楼，看她敲响书房大门：“罗伊斯先生，有杜琳诺夫人的客人找您。”
“……请进。”
罗伊斯先生听闻有访客，起来迎接，当他看到来客一个是精灵，一个是背着剑的女性，神色惊讶：“你们是？”
“我想要借用你的实验室，听杜琳诺夫人说，你的实验室和牛堡学院标准一样。”阿瓦拉克将那封信递给他
精灵都是这样的傲慢。罗伊斯心想，接过信拆开：“你对炼金学也有研究？”
“我想知道你的实验室是否有魔法滤膜，我需要这个。”
“魔法滤膜是分离检验蛋白的用具，你需要那个做什么？”
“做实验。我还需要葡萄糖凝胶，这材料不好保存，你还有吗？”
“葡萄糖凝胶确实没有现货，不过这东西很好买，也很便宜。”
“希里，麻烦你帮我去草药商那里购买葡萄糖凝胶，葡萄糖没有琼脂糖也可以。”
罗伊斯先生显然对阿瓦拉克的回答方式很不满意，看在杜琳诺夫人的面子上忍了，心想：好吧，我倒要亲眼看看你要做的是什么伟大实验！
希里拿着阿瓦拉克给的钱去买葡萄糖凝胶，阿瓦拉克和罗伊斯进入地下实验室，地下实验室地方宽敞，各式实验器具一应俱全，室温比地上略低一些，光线昏暗的地方很适合存放一些需要避光的化学药品，阿瓦拉克如实评价：“很不错的地方。”
实验室作为罗伊斯花了大价钱投资的地方，一向是他心头的骄傲，他骄矜地说：“整个诺维格瑞都没有比这里更好器具更齐全的实验室了。”
阿瓦拉克点起墙上的烛火：“我想尽快开始工作。罗伊斯先生，你还有别的事要忙吧？”
嫌我在一边看着碍事？呵。罗伊斯先生打定主意要留下来瞅瞅：“不，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要做什么实验，需要什么药品，我都可以马上找出来，而且我还可以帮点忙什么的，不是吗？”
看来这个老头子是支不走了。阿瓦拉克在实验桌前坐下，摆出从怪物身上获取来的血液及脊髓样本，分成数份注入玻璃试管中。
阿瓦拉克无意让罗伊斯插手帮忙，罗伊斯瞧着他的动作，嗯，确实很熟练。
阿瓦拉克先用魔法滤膜过滤脊髓液，初步分离脊髓液中的突变蛋白，滴水倒入琼脂中培养。接着取血液样本加入抗凝剂，静心等候血清血浆沉淀分层，再分别注入试剂。
罗伊斯坐了半天，猜测他想要从血液中分析药物成分，见他拿过一张纸写下自己试验得出的结果，伸头瞪眼偷看纸上的内容，像个考试场上竭尽全力偷瞄前桌选择题答案的学生。
阿瓦拉克仿佛毫无所觉，写完结果，希里也带着葡萄糖凝胶赶回来了：“这些够了吗？”
“足够了，辛苦了。”
罗伊斯坐回去，觉得脖子伸得有点抽筋。他锤着背，看希里也坐下来，他问：“你们做实验为了什么？”
“寻找一些线索。”
“嗯？可以说的更明白些吗？”
希里想了下：“我亲眼看到一个年轻人喝下魔药后，变成了巨大化拥有超凡力量的怪物，我们从它的尸体上获得了这些样本。”
“噢！”罗伊斯一扫之前不解的轻蔑，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拥有超凡力量的怪物？那你们是怎么杀死他的？”
阿瓦拉克轻轻咳嗽了声，转头看向希里，希里抱歉地一笑，转头说：“罗伊斯先生，我们上去说吧。”
罗伊斯没意见，沿着回旋的楼梯回到地上。他马上开始抱怨：“你的精灵朋友傲慢得好像眼里根本没我这个人，要不是他有求于我，他肯定都懒得跟我说话！”
“抱歉，他只是……很少与人类交流，所以显得不太礼貌，非常感谢您的慷慨相助，还请不要计较他的言行。”
罗伊斯哼了声：“很少与人类交流？小丫头，不要骗我，我看得出来，他和那种因才生傲的人一样，因为拥有无与伦比的知识而藐视一切比他们蠢笨的人，懒得多和受鄙视的人说什么。就好比精灵对人类的态度……”他叉着腰，模仿寻常精灵鄙夷人类的神色及语气，抬着下巴指指点点，尖着嗓子：“你们人类就是一群没进化完的猴子！”
希里强忍笑意：“罗伊斯先生……”罗伊斯抬手打断她绞尽脑汁憋出来的解释，“好啦，有才华的人傲气一些也没什么，至少他表现得还算挺礼貌，能有这个态度还算不错了，比他态度更恶劣更傲慢的天才我也不是没见过，何况他还是个精灵。掌握着非凡知识的精灵，又给人格外古老的感觉。嗯……你说他是精灵贤者我都不意外。”
希里惊讶于罗伊斯先生的眼力，或许正是因为看出了阿瓦拉克的非凡之处，他才大度地容忍了对方的言行，并很快把些许不快抛在了脑后：“不说这个了。小姐，我对你和那个怪物来历很感兴趣，可以坐下来详细说说吗？”他轻快地吩女仆泡好红茶，请客人尝尝他的珍藏，喜欢加奶加糖也可以。
希里浅尝两口，罗伊斯迫不及待地开始询问怪物的由来与战斗细节，希里描述尽可能地简洁，并且抹去了阿瓦拉克提取样本的血腥细节。罗伊斯兴致勃勃地提出猜想：“怪物从脊背最先开始出现变化，因此脊髓液里突变蛋白最多。魔药改变人的形态，大幅度增强力量与速度，应该有吸血蝠魔的突变蛋白。这怪物可是相当不好找啊，就算在怪物品种最多的威伦土地，吸血蝠魔也极其少见。”
“您对突变蛋白很有研究？”
“不能说研究，知道一点皮毛。吸血蝠魔的突变蛋白十分珍贵，医学界的研究者正在从这方面入手，希望能用吸血蝠魔的突变蛋白开发出治疗一些血液病的药物，这是业界目前最前沿的研究方向，蛋白应用试验在各种牲畜上，已经有了非常显著的结果，和你说的怪物变化有点像。”
希里惊讶地问：“那不就是在研究创造怪物吗？”
罗伊斯一脸不以为然：“这是为了研究结果所必要的付出。世界上的怪物越来越少了，有特殊价值的怪物不能留下保留特殊性的亚种的话，后人再也没有机会去了解它的价值，一些古怪的先天性疾病也不会再有特效药，这损失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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