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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无奈逃跑


黑衣刀客身负重伤,腰上的伤口流血不止,眼下又腹背受敌,本来他压根不把苏涛当回子事,可现在这人像只疯狗似的乱捅一气,江诚志又处处掩护,一时间被打的节节败退,竟生了逃跑之意。

其实江诚志的如意算盘打的也不精明,如此掩护苏涛,弄的自己也疲惫不堪,但眼下情势所迫,又不得不这样。

究竟不知黑衣人的伤势到底是轻是重,只能保着苏涛,以待时机。

他们三个纠缠了约莫半盏茶时间,黑衣人虽有进有退,但仍旧处于劣势。

另一边江诚志带了个累赘,弄的他上气不接下气。

而那苏涛,也已累的不行,竟先趴了下去。

江诚志和黑衣人见状,都停了手,又都看了眼地上的苏涛,而后相互对视,各自喘息。

黑衣人见江诚志没有再战的意思,于是点了自己的几个穴道,意在止血,怎奈他的伤口是在身后,只点前面的穴道,恐怕也没什么大的效果。

江诚志似乎察觉了到黑衣人受伤不轻,心里想的是待自己调息片刻,便即了结了他。

若真得逞,从此再无烦恼,可虽说如此,自己又怎能轻易得逞,倒不如说些软话,说不定他能心软,也未可知。

“尊师博陵先生在武林中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单论品德,更是没人敢说他半个不字,怎奈他老人家的名誉,要毁在你这位好徒儿身上了。”

黑衣人不以为然,淡淡的道:“你居然说得上家师名号,总算是不容易了!”

“你所用‘神武带云刀法’乃北齐神武帝高欢所创,尊师高智乃博陵文简王高济之子,去年齐后主高纬将高济杀害,你师高智袭了博陵王,周攻齐时,你师伙同并州刺史高阿那肱通敌,不战而逃,拱手将高家的江山送于大周,他自己却逃到了南朝。”

黑衣人愣了,这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说:“我师替父报仇,有何不妥?”

江诚志道:“当然没什么不妥之处,你师父去到江南,凭借一把单刀惩恶扬善,纵横江湖,武林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徒儿做出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又不知是何心情?你可莫要在江湖上留下什么话柄,到时如过街老鼠,遭世人唾弃,你师‘博陵先生’亦会因你名誉尽毁,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黑衣人听完,身形有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他带着斗笠蒙着面,但江诚志依然能感觉到他在犹豫。

双方交手,粗算也有三五次了,像现在这般对话,还是头一次。

黑衣人听江诚志将自己刀法的来历,以及尊师的名号,事迹,一一细说,不禁让他有些汗颜,因想道:“这萧家仅剩这么一个小孩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皇上他为何偏要赶尽杀绝,想我习武初衷为的是保家卫国,可如今却要对这么个没断奶的孩子动手,实在是当不起‘英雄’二字!”

想到此处,他竟转念又想:“今我既已入朝为士,总归皇命难违,自己的名誉又算得上什么,只怕师父若是知道了,真个难以交代……”

正待此时,江诚志又开始发言,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人做事,若事事力行善道,可谓难如登天,反之若想作恶,却仅一念之间,易如反掌耳。常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阁下今日倘若杀了这个孩子,岂不是弃正从恶,一生名誉尽毁,受世人所不耻,到那时再想改过,悔之晚矣!”

黑衣人脑瓜子嗡嗡的,想来:“我应该比他年长几岁,怎就被他教训起来?能教教训我的,这世上怕也拉不出几个来,不过……不过他讲的却也在理。”

江诚志见这家伙仍不搭话,于是试着动了动身子,见他仍没动静,觉得是自己的恻隐之策奏了效,不如趁热打铁,将他策动,才好以绝后患,于是道:“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原本早已改名换姓,惟愿做个平头百姓,安稳度日,再不染皇权之事。小道我今天想替这孩子向阁下求个人情,若阁下能饶他一条生路,小道愿对老天爷打个赌誓,日后只当他萧氏一脉就此落寞,世上再无萧大球之子,我亦绝不向这孩子再提起半句,你看可好?”

黑衣人听了这些话,心里难免动摇,可他又顾念他那皇恩浩荡,毕竟当今南朝皇帝陈顼是他的伯祖父,凡是对陈家江山有威胁的人,都是他义不容辞要铲除的人,故说道:“自古忠义两难全,我既已入朝为士,克当以‘忠’字为先,个人荣辱,在下早已抛之脑后,你切再勿多言,只消将那孩儿交与我手,便饶了你性命去!”

这人说话斩钉截铁,一旦出口绝无收回之理。

江诚志明白他誓不罢休,可要将孩子交给他,那可是万万不能,这种将挚友骨肉弃之逃命之事,若传到江湖上面,那可就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想到这里,又觉得为了这么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孩子丢了性命,那也忒不划算,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立足之地。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忽见边上的苏涛爬将起来。

这人瘫在那半天,终于是缓过劲来了,他望了望黄景的尸首,愤恨交加之下,抄起家伙事朝黑衣人掷去,口中还喊:“贼子,纳命来!”

谁想那黑衣人只用掌轻轻一推,便将那短枪给挡了下来。

可就在黑衣人还不及反应之时,眼前一晃,竟是两枚飞镖扎至面门。

好家伙,黑衣人连出刀格挡的机会都没,他只得双脚蹬地,向后翻滚躲闪。

是因江湖上使飞镖的大多都要喂毒,若不小心给这镖划个口子,中了毒可就不好办了。

似是这般,黑衣人接连翻了数十个跟头才躲开那镖,只方一抬头,又见江诚志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那江诚志从道几载,也学会不少道家法术,其实说是法术,无非是些腌臜人想出来的腌臜手段,尽是些不入流的伎俩,毁了道家清誉,以至于许多人都弃道从佛了。

江诚志丢过来的东西是几个弹丸,是他在五台山弄到的石灰弹。

黑衣人不明其中道理,故想用刀去挡。

谁知那弹丸刚一碰到刀口,便“砰”的一声炸开了,而后接连几个砸到地上,先后也炸开了,纷纷崩出一团团石灰粉来,迷了黑衣人的眼睛。

透过石灰粉,黑衣人隐隐看到江诚志已然逃跑,于是他冷哼一声,就这么个小玩意,也想从我手里逃走,那也太看不起人了。

他虽这么想,却也知道江诚志已经从他手里逃走了好几次,故不敢再做耽搁,闭着眼穿过粉尘,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黑衣人内力深厚,加之这次江诚志消耗太过,所以不一会儿功夫便赶了上来。

他二人一前一后,一个追,一个逃,江诚志甚感不妙,情急之下又发了两枚飞镖过去。

怎奈这次黑衣人早有防备,打了个飞身,就把两枚镖接在手里,顺势在半空中又把镖掷了回去。

江诚志只顾逃跑,身后可没长眼睛,一枚镖扎在了他屁股上,另一枚本来是扎向他大腿的,只不过距离太远,那镖碰到大腿就掉在地上了,没扎进去。

黑衣人边追边喊:“你已中我毒镖,切莫再逃,留下那孩儿,我便赐你解药!”

江诚志听见喊声,伸手拔下他屁股上的镖,原来那镖扎的也不很深,这分明就是自己的镖,于是喊道:“哪曾喂毒,你小子也学会骗人了。”

两个身影正在五台山山谷中奔行,黑衣人因伤逐渐落了下来。

江诚志铆足劲的跑,因为他要是被黑衣人追上,定然命丧于此。

他跑啊跑,实在是跑不动了,看见崖壁上有一棵巨大的松树,想都没想就纵身跳了下去。

原来他是想借助松树逃生,怎奈这时候他怀里的孩子竟哭将起来。

“这可怎生是好?”江诚志暗暗叫苦。

远处的黑衣人本以为又让江诚志给逃了,谁想这孩子一哭,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

江诚志心念俱灰,他被黑衣人追了数月,其中波折与辛酸只有他自己方能体会,眼下好不容易找了棵大树藏身,却被这孩子……这孩子……

“大球,不是我不救你的孩子,我现在也是被情势所迫,实属无可奈何!自问我姓江的对得起你们夫妇,你们的孩子,天命难违,我可不想和他同归于尽!”

江诚志乱了心神,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告破,可他怀里的孩子却哭的越发厉害,就好像能听懂他说的话似的,用哭声哀求他,别抛弃自己。

“倘若把你交给那人,姓江的便对不起你的父母,倘若和你一起赴死,姓江的又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反正都要死,死你一个总比我们两个都死来的划算,倒不如……倒不如把你从这崖上扔下去,只有你死了,我或许还能活……”

江诚志现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命!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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