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牛村生误
这一路，他们每逢驿站便停下来歇脚，或是在那个村民家里打个火儿，再到了晚上寻个地方露营，四五更天气就又要上路。
似这般狂奔不止，日夜兼程，臂牛即使是背着善儿，一天也能行出几百里路。
这日，到了同官县界，再往南就是长安，臂牛打算从长安折向西北走河西走廊到昆仑，眼下离长安还有百十里路，他看见前面有一村庄，便想着去农户家里歇歇脚。
“当当当……”臂牛敲了几声门。
彼时有人闻声出来开门，边走边叫：“谁呀？来啦，来啦！”
听是个妇人说话，臂牛回道：“山人行个脚力，腹中无食，口渴难耐，因过贵地见有个庄子，便下来想在主人家打个火儿，还乞行个方便。”
那妇人打开门，探出头来看，见好大一条黑汉，嘴脸又甚是可怖，吓的“哎哟！”叫了一声，把个善儿也逗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妇人瞧见善儿发笑，这才放下防备出来招呼客人。
臂牛又将那妇人使了些碎银，方被她让进屋内。
不一会儿功夫，妇人热了馒头，煮了两碗面汤端来桌上。
臂牛和善儿便即享用，那妇人瞧着他俩的吃相，却扯起闲话来，“咱这儿虽说算不上是什么大庄子，但总是扼着隘口，一些过路人进来打火歇脚的那也是常事。因此说家家户户的日子比邻近几个庄子殷实些，村妇家又是东头第一户，所以来的客人又比别家多些，只这般总惹的旁人眼红，乡下人爱说闲话的，爱拌嘴的多了去了，家里头拿事的那位便让我少备些酒肉，怕碍着别人的眼。”
那妇人说到这里，斜眼望了望臂牛，是因臂牛进门时拿了银子出来，妇人瞧的仔细，知道这位身上带了不少银钱，便想着多赚一点是一点。
奈何她拿话点拨，臂牛竟毫无接话的意思，想来可能是话还没说到位，便笑了笑道：“那会方见大师时，见大师生的这般壮硕魁梧，倒把村妇吓的不轻。哈哈哈，瞧这话说的，乡下人不会说话，大师千万可别见怪。”
臂牛道：“无妨，无妨。”
那妇人又卖着笑道：“这小娃子正是长筋骨的年纪，怎生这般清瘦，怕不是平日里也是个爱挑食的主。这可不兴惯着，如今家里正有一坛子酱牛肉，昨日将将置下的，倒不如拿来与大师和小娃子享受些？”
“甚好，甚好，主人家便取来些。”
那妇人心中一喜，只是不见臂牛提钱，又不好意思直接要，思莫着说：“大师可尽管吃，只千万别传了出去，这官家禁食牛肉，我们可都是顶着风作案呢。”
臂牛哈哈一笑，“如此说，牛肉在你们这也算是稀罕物了，主人家尽管拿来便是，山人一会儿还要赶路，哪来的功夫与你传去？放心罢，待走时多留你些银钱就是。”
见鼻牛如此爽气，妇人欢喜的转身去往火房，拿了个大碗，从坛子里打些酱牛肉出来，哼着小曲就端了上来。
这位臂牛尊者本就是无肉不欢的主，这下才应了他的口味，但总不忘把好东西先给善儿。
如此和善儿吃将起来，正吃的美时，又见那妇人咯咯笑道：“大师慢用，待村妇去前边打点儿酒来，好给你们下菜。”
臂牛道：“甚好，主人家有心，我这正想着呢，且快些去罢！”
约莫一盏茶时候，那妇人推门进来，笑道：“酒来啦。”
臂牛怕早也馋了，“主人家快请拿来，哈哈哈”
妇人见了，呵呵一笑，“大师等着急了罢，村妇这就去把酒温了，大师再坐会子。”
臂牛道：“不妨事，不妨事，这大热天的，就不用温了。”
“那也好。”妇人遂将酒摆上桌，迟疑一下，说道：“可巧，方才打酒的路上碰见庄上一位执事，前几天让村妇给他纳个鞋底子，我说回头给他送过去，可那执事非说要过来取，估么着随后就也到了，只怕大师别要见怪才是。”
臂牛道：“不妨事，不妨事，我们吃我们的，主人家还请自便。”
“好说，好说。”只话音未落，妇人才刚一转头，便听见院门“嘎吱”一声。
原来正是那位执事，他笑着进了屋，看见堂上坐着臂牛和善儿，便向妇人说道：“我倒是怎地不让我来，原来是家里来了客人。”
那妇人向执事使个眼色，道：“哦，这位大师是过路歇脚的，鞋底再有一会子就纳好了，你要再等等，自己找个地方坐罢，千万别唐突了客人。”
“放心吧！”
这位执事却是个不认生的主，挨着臂牛边上就坐了下来，自己聊赖一会，才向臂牛问道：“这位大师是要去何处啊？”
臂牛瞅了一眼，道：“去昆仑。”
“哦……打哪儿来呀？”
“五台山！”
“哦……看大师这装束，不像是中原人呐。”
“祖上是汉人，自幼在昆仑长大，已有几十年了，不像那也正常。”
“哦……那这次是来走亲戚的？”
“不是，这位兄弟，你问题忒也多了，我已酒足饭饱，就先失陪了！”
因这臂牛尊者最见不惯这种油腔滑调之人，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虽是碗里的酱肉还剩下些许，也再没心思吃了。
那执事因见臂牛起身要走，忙打个哈哈道：“大师既然要走，那我也不拦着，只是这位小师父却得留下。”
臂牛冷哼一声，“你打的什么主意，凭你就想在本尊手里留人？”
“不错，就凭我，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牛家庄子里，哪个不认识我李季的。”
只似这般，臂牛听了他话，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对方咽喉，轻易的就将其举过头顶，“李季是吧？认识你的人多是吧？倒要数数看明日有几个来给你吊丧的。”
臂牛掐住李季的脖子，那李季只能去掰臂牛的手，两条腿不住的乱蹬乱踢，却是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下可唬的善儿大叫起来：“二师父，二师父……”。
里屋那妇人听见善儿叫喊，忙跑出来看，见那李季已然给掐的面红耳赤，额上的青筋似要炸裂一般的鼓胀。
“哎哟，大师快住手罢，别要了他命，快些住手。”
臂牛这时候正在气头上，想要一把扭断李季的脖子，怎奈那妇人跑来劝解，因此转念一想，“若是在这把他弄死了，岂不是害了主人家吃官司。”
想到此处，臂牛当下将那李季丢在地上，说道：“哪来的泼皮，竟敢在本尊面前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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