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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柳林蛟流芳大义名 唐益北委…


卯时刚过,柳集村的柳府就被鬼子和伪军重重包围了。这次出动的伪军数量猛增,达到了两百多人,这些新增的伪军是常勇亮刚刚带过来的,他们的前身是益北农协会。这个事实说明一个道理:汉奸是赶不尽杀不绝的。这不是所谓的民族劣根性,而是为了糊口生计,为了能填饱肚子活下去。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做什么工作也就无所谓了。

        常勇亮已经决定投靠日本人,因为藏在青纱帐里的共军打死了他的三个手下兄弟。这家伙剿共多年,对青纱帐里的那帮共军知根知底。虽然昨天夜里他连人影都没看到一个,但他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昨天夜里那么强悍的火力,那么准的枪法,在这一片儿非青纱帐里的游击队莫属。

        鬼子的这次搜捕行动,熊谷曹长并没有来,领队的是那个打枪上瘾的日本人,他叫山本一郎,是个小队长。谁也不知道熊谷为何没有参加这次行动,或许他失了新宠肖少奶奶,正在炮楼里害相思病吧!山本人狠话不多,只会用手中的三八大盖说话。像他这种级别的军官,按说应该配备短枪,什么勃朗宁,二六式,匣子枪,王八盒子,他统统不喜欢,他就钟情于三八大盖,他特别享受端着三八大盖捅人的舒爽感。他之所以喜欢三八大盖,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是名狙击手,在日军里被誉为“狙击之花”。

        山本站在柳府大院门前,端着三八大盖朝着院门瞄准。啪得一枪,子弹飞射出膛,门板上却没留下弹孔。很显然,子弹是从他上次打的弹孔里钻过去了。门板上的老弹孔没有任何变化,这就说明他打的这发子弹不但钻过了老弹孔,而且还没碰到弹孔周遭的木茬。这就很了不起了,或许连游击队里被称为“千里眼”的安全心也做不到。

        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谭管家迎了出来,朝着山本点头哈腰。杨勾鼻子盯着谭管家直截了当地说,把人交出来吧!谭管家有些懵,杨队长,交什么人啊!杨景山说,少装傻充愣,你府上藏着共军。谭管家更莫名其妙了,说杨队长你可不要随便说话啊!这样会害死人的。他只对着杨景山说话,旁侧的山本一句也听不懂,狠狠骂了一句,八格牙路。谭管家便又扭身看着他,他知道眼前的这个日本人听不懂中国话,便朝着他做了个双手平摊十分无奈的姿势。他这个姿势刚刚摆出造型,却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把枪刺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对面站着的山本双手握着枪把,瞪圆了眼珠子,把枪刺拔了出来。谭管家身子一软,噗通倒地。这就是人狠话不多,谭管家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死的。山本迈步跨过谭管家的尸体,挺着枪刺进了柳府大院。杨景山和常勇亮一帮人紧紧跟上。刚才山本的一番凶狠操作,大大地震慑了这帮汉奸奴才。皇军的行事方式比他们可狠多了。

        这帮人踏进了柳府,阵阵的喊杀声便格外清晰起来。柳府团练陶顾阳还领着三四十个团丁在后院练习刺杀,并不知道前院发生的事情。柳林蛟故意没告诉他们,中国有句老话:先礼后兵。倘若他现在就把一群团丁招呼到前院来,说不定即刻就会发生流血事件。柳林蛟太高看他这帮团丁了,这是一帮乌合之众,消耗粮食的酒囊饭袋,平常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倘若真遇到像鬼子这样的狠茬儿,估计吓得连屁都不敢放。

        山本迈步走到厅堂门口,抬头看着石阶上站着的柳林蛟夫妇。他觉得这种抬头看人的姿势很不舒服,朝着台阶上站着的柳林蛟摆了摆手。柳林蛟一只手紧紧挽着夫人,另一只手一直插在长衫口袋里。他一改上次那种婢膝奴颜的姿态,变得无比沉静冷漠。他已经知道了谭管家被刺杀的事儿,正是眼前的这个鬼子不问青红皂白地戳死了他。亏得谭管家前些日子还赶着马车给他们送粮食,这帮鬼子就是一群无情无义的恶狼。柳林蛟搀着夫人的手臂缓缓走下台阶,站在了山本的对面。

        山本不会说中国话,朝着柳林蛟打手势,他先指指堂屋门口,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最后朝着柳林蛟“嗯?”了一声。柳林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杨景山看懂了山本的手势,盯着柳林蛟翻译道,太君问你,后院那些人在干什么。柳林蛟说他们是我的家丁,在后院操练。杨景山对着山本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日语。山本阴冷一笑,朝着身后一摆手。院门口传来了一阵紧促的脚步声。四个鬼子架着一挺重机枪跑进了院门,将机枪架在了南屋门口的石阶上,枪口正对着厅堂大门。

        这是一挺鸡脖子九二式重机枪,探着三条深绿色的支架,前面有一个圆形调节器。鬼子机枪手握着调节器的摇把调节好了枪管的高度,手指搭上了扳机。这是一种极大的威慑。机枪一架,任你多少人冲上来也是一堆人肉墙。杨景山盯着柳林蛟说,柳财主,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劝你还是识时务,抓紧把共军交出来,不然就要血洗你家了。柳林蛟平静地说,我家里没有共军。杨景山瞪了他一眼,你儿子就是共军,昨天晚上他领着游击队袭击了皇军的炮楼,这事儿你不知道吗?柳林蛟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儿子干的?你有什么证据?只凭猜测就妄下断语吗?杨勾鼻子被噎得没了言词。

        前院这帮人在这里说话,后院的喊杀声早就停住了。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前院进了鬼子,却不见一个人过来。其实这都在柳林蛟的意料之中,他们即使冲过来解围,也只能喂了这挺鸡脖子。

        山本似乎失去了耐心,下达了搜查的命令。二百多个伪军闯进了柳府大院,开始翻箱倒柜。一刻钟后,柳府一片狼藉,厅房里扔满了被褥衣物,打碎的器皿碎片到处都是。这帮人搜索了好一阵子终是一无所获,便又都聚到了院子里。柳府大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热闹,二百多个伪军日军再加上四五十号团丁塞在里面,大院里显得满满当当。杨勾鼻子走到山本面前说了一通日语。山本显然是怒了,举起了手里的三八大盖,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柳林蛟。柳林蛟毫无惧色,反而对着他轻蔑一笑。

        柳林蛟的一反常态让山本有些懵然。他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手指搭上扳机正准备开枪,蓦然发现柳林蛟的长衫口袋里窜冒出了一缕白烟。而此时的柳林蛟紧紧揽住夫人的肩膀,扭头朝着她说,夫人,准备好了吗?柳夫人点点头,准备好了。杨勾鼻子突然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手榴弹——既而猛地把山本扑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柳林蛟布袋里的手榴弹爆炸了,现场泛起滚滚浓烟。

        柳林蛟怎么会有手榴弹呢?这是柳长军给他的。今天早晨柳长军特意回了趟家,他知道炮楼的鬼子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到柳府要人,他想把父母从家里接走。没想到柳林蛟执意不走,摇了摇头说,儿子,爹不走,鬼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爹不怵他。柳长军见他如此,不再勉强,又央求娘跟他走。柳夫人摇着头说,我也不走,我和你爹在一起。柳长军无奈,只得转身向外走去。柳林蛟又把他叫住了,指着他腰里别着的手榴弹说,给我摘一颗瓜蛋蛋,鬼子来了,我给他们吃。柳长军便从腰里抽出一颗手榴弹,递到了爹的手里。

        柳府的这声爆炸把整个柳集村都震动了,同时震撼他们的还有柳大财主的大义赴死。人们开始念叨他的好,说他为人豪爽仗义,又乐于助人,与别的地主截然不同。这声爆炸也同样传到了村西裙带河畔的芦苇荡。芦苇荡里站着六个人,分别是特务大队的四个队员,还有铜皮和肖红灯。柳长军知道鬼子已经到了他家里,可是他们这里只有四个战士,而鬼子伪军多达三百人,而且还有重武器,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斗。当他听到那声炸响,看着村中泛起的一股子黑烟,他就知道爹娘已经不在了。柳长军朝着黑烟泛起的方向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含着眼泪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默默念叨着,爹,娘,儿子对不起你。铜皮和肖红灯也朝着东方下跪,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眼里都滚下了热泪,老爷,我们对不起你啊!他们说得没错,应该说柳林蛟是个好东家,这些年对柳府的下人们都不薄。

        柳林蛟的大义赴死也救下了柳府后院的一帮团丁。关键时刻柳林蛟并没有让他们堵枪眼儿。这帮酒囊饭袋在柳家白吃了几年空响之后,伴随着一声爆炸都四下散去了。他们各回各家,把柳林蛟的临危壮举广泛传播,一传十十传百,柳林蛟成了益北人民心中的第一个抗战烈士——柳林蛟也算死得其所了。柳林蛟用死向所有的人证明,他是一个有气节的人。

        裙带河芦苇荡。肖红灯穿上了一件灰白色的军装,这是柳长军给他的。硕大的军装一直包裹到她的膝盖,下面还垂着一片片的碎布条。肖红灯身穿的那件碎成布条的旗袍让人浮想联翩:鬼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们只是联想,没人好意思问。这一点儿柳长军最为疑惑,因为是他摸进鬼子炮楼营救的她,其余的人并不知内情。他们不知道是肖红灯自己握着枪从炮楼营部逃出来的。肖红灯到底做了什么?他手里的这把枪又是抢的谁的?

        柳长军下达了转移的命令,六个人顺着芦苇荡中的小路向北而去。柳长军双手扶着肖红灯的胳膊夹在队伍的中间,屁股后面跟着铜皮。铜皮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前面的两个人,脸上的神色多变。一个时辰后,这帮人赶到了游击队临时宿营地。铜皮曾经来过这里,对这里并不陌生,在空地砖凳上坐了下来。特务大队的人都钻进了空地北边的一间临时搭建的茅草屋。这里只剩下了肖红灯和铜皮两个人。肖红灯挨着铜皮坐下,瞥了他一眼,铜皮,你咋打算的。铜皮摇摇头,他真没有什么打算。肖红灯说,老爷死了,咱们得替他报仇。铜皮问,咋报?肖红灯铿锵有力地说,拉队伍,杀鬼子。铜皮问,到哪儿去拉队伍?肖红灯说,柳府的那帮团丁。铜皮即刻摇起头来,不行,他们胆小怕死,不会和鬼子对着干的。肖红灯自信地说,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好领导,那些人还是有血性的,只要给他们灌输思想,他们都会成为勇士。铜皮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一刻他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这个灯儿姐了,只不过是去了一趟鬼子炮楼,出来之后就判若两人。先前的孱弱温柔都已经荡然无存,说起话来语气冰冷,字字句句饱含杀机。

        当日下午,柳长军领着特务队的人折树枝割芦苇,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紧挨着小茅屋的东侧搭起了一架简易窝棚。这是他们专门给肖红灯搭建的下榻之所。肖红灯毕竟是个女同志,不能让她跟他们挤在茅草屋里吧!王春平盯着柳长军打趣地说:“表哥,你搭这个窝棚,是有啥想法吧?”柳长军明白他的意思,捏着麻袋角擦了擦汗水,没好气地说:“去去去,别胡说八道。”

        鲁青州不明白王春平说这番话的意思,盯着王春平问,大舅,你说表舅有想法,他有啥想法啊?王春平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掏了他的裤裆一把,小娃子毛毛长全了嘛,问这问那的。鲁青州一个弹跳蹦了出去,盯着王春平怒斥,大舅,你咋这样没大没小啊!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啦!王春平笑着说,哎唷!小毛孩子,你还不客气,你能把你大舅怎么样,边说边追了过去,鲁青州撒腿就跑,爷俩围着茅屋转起了圈圈儿。这边的爷俩嬉笑打闹,肖红灯摆着斜胯的姿势站在一旁微笑观看。手里捏着的一根芦苇上下摆动,摆出了团扇摇动的味道儿。

        夜已经很深了。月上中天,芦苇荡里撒满明晃晃的银光,河水披着珍珠玛瑙逶迤北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一阵微风拂过,两岸茂密的芦苇沙沙作响,仿若千军万马奔腾咆哮。草丛里时不时传来夜虫地啼鸣,引得趴俯在河畔的几只蛤蟆,忍不住咕咕地和鸣上几声——裙带河的夜不安生。

        茅草屋里的地铺上挤着五个男人。有几个已经睡着了,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特务队的队员们已经习惯了听闻着这种声音入眠,这种和鸣声就像是大地母亲哼唱的催眠曲,呵护着她的孩子们安然入眠。柳长军还没睡,坐在茅草屋的门口,身子底下垫着他那条永不离身的麻袋,握着一杆烟袋吐着浓烟。柳长军并不抽烟,这是安全心的一杆旱烟袋,他心情烦闷,借来抽抽。他时不时地俯身瞅瞅东边的窝棚,他知道窝棚里睡着肖红灯。窝棚里的灯光已经灭了,或许肖红灯已经睡了。

        十年前国共反目,柳长军逃离了益北乡,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和肖红灯同榻入睡。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想当初他被父母逼婚,心里烦躁至极。喝醉了酒便犯了混,和她睡在了一起。他很后悔自己做了那档子事儿,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为了负起责任,他还是和她成了亲。然而恰恰是他这份所谓的责任害了她,从那以后他就不敢再面对她,觉得自己亏欠她的太多了。

        茅屋的里角还有一个睡不着的人,便是铜皮。他也琢磨着窝棚里的少奶奶,琢磨了少奶奶又琢磨少爷,琢磨来琢磨去,发出了一声低沉地叹息。茅屋里的这两个男人睡不着,窝棚里的肖红灯同样也失眠了。她和衣躺在被窝里,瞅着窝棚顶发呆。她琢磨着茅屋里睡着的两个男人,当她想到她名义上的丈夫的时候,面色阴沉,她又想起了她实际上的男人,脸上掠过一丝红晕。

        芦苇荡里的早晨同样充满神幻色彩。朝阳穿过密密匝匝的苇稞,撒下万道金线。茅草尽染着这种火红的颜色,幻化出一圈圈儿毛茸茸的光晕。裙带河水褪却了夜披的银衣,换上了一件珠光宝气的金色长衫,咯咯地欢唱着。夜虫蛤蟆早不知藏匿到哪儿去了,几只轻巧的翠鸟从芦苇荡里飞出,发出明朗婉转的鸣叫声。

        王春平正蹲在无烟灶的灶口添柴烧锅。锅里的玉米碴子煮地瓜,咕嘟咕嘟地泛着水泡儿。柳长军一早就从河里抓了几条鱼,正蹲在一口破铁锅前刮鱼鳞,鲁青州蹲在对面为他打帮手。这是他们今天早上的早餐,玉米碴子地瓜汤,棒子面,再加上鲜鱼汤。这是一顿丰盛的早餐,平常他们可捞不着吃这些东西。游击队员们的伙食质量与季节有关,伙食最好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时节,坡地里的庄稼熟了,他们经常到地主的地里挖些地瓜、摘些高粱或者掰些玉米,用水煮着吃,可是这样的美食好景不长,再过半个月田野里的庄稼都收割了,他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只能下河摸鱼。再过一个月,大雪封途,连河水都冻上了,鱼也就很少吃了。

        柳长军盯着蹲在对面的鲁青州,神秘兮兮地说,青州,我有两个好消息,想不想听啊?鲁青州催着说,快说快说。柳长军说,第一个好消息,咱们北线的队伍今天就回来了。鲁青州高兴了起来,哇!我终于可以见到赵大队了,两个月没见他,想他了。柳长军笑了笑,第二个好消息,上面给我们派来了一个政委,今天上午就到。鲁青州疑惑地问,政委?柳长军点点头,是的。去接政委的任务就交给你,一会儿你就去朱良石桥接他,见到政委之后,切不可在那里停留,要尽快赶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柳长军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再过两个时辰他就差不多到那儿了,你吃了早饭赶过去,时间正好。

        巳时时分,鲁青州就早早等在了朱良村西边的石桥。石桥东西横跨着整条裙带河,河水从拱形桥洞下面的一道二层石坎儿流过,形成一道小瀑布,泛着白色的浪花。石桥上有一条两丈多宽的东西土路,这条土路西接淄博,东衔阳河乡,是当地的一条交通要道。鲁青州坐在石桥桥礅儿上,时不时地向着东方打量,他知道政委会从那个方向过来。

        一刻钟后,土路东边跑过来了一匹枣红马。鲁青州本能地站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巾,握在手里有意无意地捏弄着——这是他们接头的暗号。枣红马从他身边跑了过去,鲁青州扭头望了一眼,有了些失望,心想或许这个人不是他要等的人。他正思忖间,那匹枣红马却突然停住了,骑马人跳下了马背,扭头瞟了鲁青州几眼,牵着马向他走了过来。骑马人越走越近,鲁青州的眼珠子也越瞪越大。鲁青州看清了来人,从心里发出了一声感叹:是他?来者正是唐记酒坊的唐益北。但鲁青州现在并不确定他是不是柳长军所说的新派政委,于是闭口不语。按照接头暗号的程序,鲁青州先亮出红巾,对方会问出暗语。所以此时的鲁青州选择了沉默。唐益北盯着鲁青州问了一句,请问,阳河乡怎么走?鲁青州说,由此往东五里便是。唐益北又问,请问这个时节,粮政所有没有粮食能卖?鲁青州说,这个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吧!对上了暗号,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鲁青州盯着他激动地喊了一声,唐串儿同志,不对不对,唐益北同志。

        鲁青州谨记着柳长军的吩咐,不敢在这里做半刻停留,牵着枣红马走下石桥,拐进了芦苇荡里。他知道这条路东边就是驻扎在朱良村的鬼子炮楼,经常有鬼子和汉奸从这里路过。

        拐进青纱帐里也就安全了。鲁青州打量着马背上的行囊笑着说,唐政委,看来你这次是有备而来啊!唐益北说,嗯!这次来,可能要待很长一段时间。鲁青州问,你这鼓鼓囊囊的带的是啥啊?唐益北神秘兮兮地说,这可是好东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鲁青州上来了猎奇心,说说嘛!到底是啥?唐益北回道,说了你也不懂,是报话机。鲁青州果然不懂,疑问道,啥是报话机啊?唐益北笑了笑,怎么跟你说呢!就是传递情报用的。鲁青州更疑惑了,传递情报?传得远吗?唐益北说,当然远了,而且还很快。鲁青州问,比我的腿还快?唐益北被他天真的问话逗乐了,咯咯笑了一阵子后说,快多了,打个比方说吧!从这里往省城传递情报,一分钟的工夫就能收到。鲁青州惊讶不已,一分钟?太快了吧!他总觉得自己的飞毛腿很快,可是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那一刻,他对马背上装在布袋里的这个报话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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